道的人,心会死。
> 我选了后者。
> 现在,轮到你了。
> 记住,播放时一定要录音。因为画面只能看一次??磁头接触瞬间,盘面就会氧化失效。”
王耀堂挂断电话,双手微微发抖。
他连夜驱车返回乌鲁木齐,联系一名地下技术员,将TJ-8801读取器拆解改装为便携式装置,并加装高清录音设备。第二天清晨,他重返天山档案库,启动机器。
金属盘缓缓旋转,投影仪打出模糊画面。
第一个出镜的是时任央行副行长李某,声音颤抖:“我承认,我在瑞士苏黎世银行开设匿名账户,接收某外资企业‘咨询费’共计两千三百万美元……这笔钱后来用于子女移民及海外置业……我愿意接受组织处理……”
第二个是某省委书记张某:“我通过亲属代持方式,持有新加坡三家离岸公司股份,涉及国有资产流失……具体数额记不清了,大概在一亿以上……”
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第七个。
每一个人都曾在历史舞台上光芒万丈,如今却在黑暗中低头认罪。他们的表情不是羞愧,而是恐惧??对某种更高力量的臣服。
最后一段录像开始时,画面突然晃动,似乎有人闯入。录音戛然而止前,传来一句嘶哑的低语:
> “……‘织女’不是一个人。她是制度本身。我们都是她的节点……她不死,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肉体存在……”
话音未落,磁盘发出刺耳摩擦声,随即冒烟报废。
王耀堂静静坐着,听完最后一秒录音。
他知道,这段视频不能公布。
不是因为害怕报复,而是因为它太真实了??真实到足以摧毁人们对体制的最后一丝信任。那些曾被视为改革功臣的人,原来早就在暗处完成了自我腐化。而“织女”之所以能存活至今,正是因为她并非孤身一人,她是集体沉默的产物,是利益共谋的化身。
真正的怪物,从来不是某个女人,而是这套允许她存在的系统。
他烧掉了“凤凰巢”,炸毁了“金蟾宫”,揭穿了“织女”,可只要土壤还在,新的黑箱就会重生。
他必须换一种方式战斗。
七日后,他回到三亚渔村,召集了几位年轻志愿者??有前程序员、退役特工、财经记者、甚至一名曾在央行实习的学生。他们在“晚秋阁”地下室成立了“光尘计划”小组,目标不是曝光,而是教育。
他们编写了一套开源课程,名为《普通人如何识破金融骗局》,涵盖汇率操纵、影子银行、跨境洗钱、政治献金伪装等二十个模块,全部用动画与案例讲解,上传至各大视频平台。短短一个月,播放量突破八千万,评论区涌现出大量亲身经历者留言:“我家工厂倒闭,就是因为被人做空原材料价格。”“我舅舅是举报人,三年后‘意外’车祸。”
更有意思的是,一些地方政府开始主动联系他们,邀请团队去做讲座。一位审计局干部私下坦言:“我们不怕你们曝光,我们怕你们不来。有些事,上面压着不能查,但民间声音起来了,我们就有了动手的理由。”
王耀堂听着这些反馈,第一次感到某种轻盈。
他意识到,真正的变革,或许不在雷霆万钧的一击,而在千万人睁开眼睛的瞬间。
除夕夜那天,孩子们在海边放烟花。火光映照下,一个小男孩跑过来递给他一张手工贺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谢谢王爷爷让我们看见看不见的钱。”
他笑了,眼角泛起皱纹。
手机再次震动。
还是那个无标识号码。
> 【你输了。
> 你本可以引爆核弹,却选择点亮蜡烛。
> 你以为这是慈悲?这是投降。
> ‘织女’已经在哈萨克斯坦重建结算节点,代号‘孔雀翎’。
> 她说,欢迎你再来一次。】
王耀堂看完,删掉信息,抬头望向夜空。
烟花一朵接一朵炸开,照亮了整片海岸。
他轻声说:“我不是来赢的。”
“我是来让你们再也无法假装看不见的。”
风吹得很大,吹散了硝烟,也带来了远方的潮声。
他知道,江湖还在。
但他也知道,光,已经照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