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堂站在澳门南湾湖畔公寓的阳台上,手里握着一杯冷掉的普洱茶。湖面映着对岸中联办大楼的灯光,波光如碎银浮动。他刚看完国际刑警特别调查组发来的最终评估报告:《“金蟾宫”瓦解后续影响分析》。文件长达三百二十七页,结论只有两行加粗字:
> “系统性金融黑箱已被打破,但其衍生网络仍在亚洲多个离岸中心活跃。
> 新型‘影子结算节点’正以更分散、更隐蔽的形式重组。”
他知道,这不只是警告,是预告。
手机震动,仍是那个无标识号码。
> 【你赢了第二局。
> 可代价呢?
> 新加坡元贬值8.3%,马来西亚棕榈油期货崩盘,印尼有十二家中小企业因资金链断裂集体倒闭。
> 三个孩子因为家里破产跳楼。
> 你说你要烧出一片干净土地,可火苗烧到无辜人身上时,你还敢自称正义吗?】
王耀堂盯着屏幕良久,没有回复。他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目光落在墙角那只旧皮箱上??那是他三十年前从警校毕业时父亲送的礼物,牛皮已开裂,铜扣生锈,里面装着一叠泛黄的照片、一枚停用的警察徽章、还有一本手写账簿,记录着他经手过的每一笔毒资追踪案。
翻开最后一页,一行新写的字迹赫然在目:
**“张母云英,死于2005年4月17日。真相揭露于2023年10月9日。”**
他合上账本,轻轻放进皮箱,锁好。
他知道,有人会说他是刽子手,也有人称他为救星。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曾被噤声的名字,终于能出现在纪念碑上;那些曾被抹除的死亡,终于有了归因。
正义或许迟到,但从不缺席??前提是有人愿意撕开遮羞布,哪怕双手染血。
三天后,他启程前往曼谷。
不是为了逃亡,而是赴约。
临行前,海大钊送来一份密封档案袋,说是阿南达临终前托付的遗物。这位曾在缅甸边境建立地下情报网的技术天才,在“焚天”病毒发布后第三周被人发现死于清迈一家小旅馆,表面看是心脏病突发,尸检却在其血液中检测出罕见神经毒素,源自新加坡某军方实验室。
档案里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
照片上是七个人站在一栋老式建筑门前合影,背景写着“东南亚清算联盟筹备处”,时间标注为1983年3月。其中一人身穿浅灰西装,戴金丝眼镜,正是年轻时的沈知远。而站在最左侧、神情冷峻的那位女子,让王耀堂呼吸一滞??
林晚秋的母亲,林素芬。
当年港岛缉毒科最出色的财务分析师,三年内独立破获十七起跨国洗钱案,后因精神失常被强制退休,五年后死于家中火灾。官方报告称系电路老化引发事故,无人质疑。
可现在,她竟出现在这个秘密组织的创始合影中?
纸条上写着:
> “他们不是七个,是八个。第八人从未露面,代号‘织女’,负责编织所有合法外衣。她才是真正的源头。
> 她活到现在,藏得比谁都深。
> 下一站,不该是迪拜或苏黎世。
> 是上海。
> 外滩17号,原汇丰银行旧址地下三层,有个房间永远不上锁。
> 那里藏着‘七星伴月’最初的密钥母版。
> 织女在那里等你,或者……等你死。”
王耀堂将纸条反复看了三遍,然后点燃打火机,看着它化作灰烬飘落。
他知道,“织女”不会主动现身。但她一定已经察觉风暴逼近。她不会逃跑,因为她早已将自己嵌入整个系统的根基之中??就像蜘蛛躲在网心,任风吹雨打也不动摇分毫。
而这一次,她要赌的不再是金钱与权力,而是意识形态的裂缝。
上海,作为全球唯一兼具高度金融开放与强监管体制的城市,成了她最后的堡垒。在这里,国家安全、社会稳定、经济发展三大命题交织成一张无法轻易撕裂的铁幕。任何外部势力若想干预,都会被迅速定义为“境外敌对行为”。而她,早已把自己包装成一位功勋卓著的老金融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名字常出现在财经频道的专家访谈中。
没人会怀疑她。
除非,有人亲手揭开她的面具。
七日后,王耀堂抵达上海虹桥机场。
他没走VIP通道,也没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