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点,对于普通“收容物”可能毫无意义,它们甚至无法感知到这种微观层面的规则波动。但对于江眠,一个自身本质就带有“混沌”与“异数”特性,且刚刚在“无相之海”经历过更宏大规则冲突的存在来说,这一点点“不完美”,就是缝隙!
她不需要打破屏障,只需要在屏障“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的延迟里,让自己的“存在信号”变得尽可能“微弱”、“无害”,甚至“模拟”成屏障规则的一部分,骗过它!
这需要极其精密的操控和对规则波动的敏锐同步。恰好,这是她“镜母”特质和“混沌”本质可能做到的。
她将“种子”外壳的波动收敛到近乎于无,“初火”的光芒内敛,只维持最低限度的燃烧。同时,她模仿着光圈屏障自身那种呆板、重复的规则韵律,将自己的“存在频率”极其缓慢地调整、靠拢……
然后,她控制着“种子”,以最慢的速度,如同水分子渗透半透膜般,向着光圈屏障“贴”了过去。
接触的刹那,屏障传来强烈的排斥感和轻微的“警报”波动!但正如她所料,这波动传递出去后,反馈回来的“压制指令”明显迟滞且力量不足!
就是现在!
江眠将全部意识凝聚,如同飞蛾敛翅,顺着那反馈力量的薄弱处和延迟的空隙,猛地一“钻”!
“滋……”
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粘稠的油膜,又像挣脱一道无形蛛网的束缚。下一瞬,江眠的“种子”已经置身于光圈之外,灰白色的凝滞雾气瞬间将她包裹。
成功了!但也只是第一步。光圈外的雾气干扰更强,感知被压缩到周身不足一米。更关键的是,她必须时刻维持这种“低存在感”的隐匿状态,一旦被驿站本身的监测规则(非看守主动巡视)发现,后果难料。
她悬浮在雾气中,迅速判断方向。看守是朝着驿站深处、闷响传来的方向去的。那里,可能是驿站的“控制中枢”,也可能隐藏着其他秘密,甚至是……可能的“出口”或“薄弱点”。
她开始向着那个方向,极其缓慢地飘移。雾气中,能见度极低,只能依靠对规则流动的微弱感知和对远处其他“收容物”散发的能量波动定位,勉强辨认大致方位。
飘过“百目”的光圈时,那团暗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上数十只眼睛骤然转向江眠的方向,死死“盯”住,散发出更加混乱的意念,仿佛在疑惑,又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嘶吼。江眠心头一紧,立刻将自身波动收敛到极致,加速飘离。
又经过“失名者”的光圈,那念叨声几乎就在耳边响起:“名字……我的名字……谁偷了……还给我……”声音凄楚,带着穿透灵魂的渴望,让江眠的意识核心都泛起一丝不适的涟漪。
她尽量绕开这些明显还有较强活性的“收容物”,在雾气的迷宫中艰难前行。越往深处,雾气似乎越浓,颜色也从灰白渐渐染上一丝暗沉的青灰色。周围的“收容物”轮廓也越来越稀少,但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更加古老、晦涩,有些甚至让江眠感到本能的心悸。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迷失方向时,前方雾气中,突然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光”。
不是看守灯笼那种死寂的灰白,也不是“收容物”光圈那种单调的能量罩。那是一种更加柔和、稳定、带着某种书卷气的淡黄色光芒,如同旧式台灯的光晕。
光芒来自一个……房间?
在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扇敞开的、样式古旧的木门轮廓,门内透出那淡黄的光。门框上方,似乎还挂着一块小小的木质匾额,字迹看不清。
这里已经是驿站极深处,看守消失的方向。这房间是做什么的?看守在里面?还是别的什么?
江眠更加小心地靠近。感知触角先一步探向门内。
门内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似乎是一个……档案室?
映入“感知”的,是一排排高耸及顶的暗色木质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不是书籍,而是一卷卷用暗褐色皮革或某种类似帛布的材质卷起的卷轴,以及一些大小不一的、表面铭刻着符文的金属或木制方盒。所有卷轴和盒子都贴着统一的、写着复杂编号的标签。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墨锭、还有一丝极淡的防腐药草混合的气味。
房间中央,有一张宽大的、布满划痕和墨渍的木质长桌。桌上摊开着几卷展开的卷轴,一支毛笔搁在砚台边,墨迹未干。桌角,一盏老式的、玻璃灯罩有些泛黄的台灯,散发着稳定的淡黄光芒。
而桌后,坐着一个“人”。
不是看守。
那是一个穿着深灰色、样式极其古朴(类似民国时期长衫与道袍混合)旧衣的老者。他头发花白稀疏,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散的小髻,戴着一副老式的圆框眼镜,镜片很厚。他正低着头,用一支细小的狼毫笔,在一张摊开的、质地奇特的暗黄色纸卷上,一丝不苟地记录着什么。他的动作缓慢而稳定,全神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