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旁边守夜的林砚立刻察觉她的异常。
“它知道我们来了。”江眠喘着气,低声说,“尸影潭里的‘东西’。”
林砚脸色一变,立刻示意其他人和衣而卧的队员提高警惕。清玄也醒了,无声地移动到江眠身边,递给她一小块散发着清冽药香的黑色膏体。“含在舌下,宁神。”
江眠依言照做,一股清凉直冲头顶,稍稍平复了惊悸。但那种被窥视感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遥远而模糊,如同背后始终有一道冰冷的视线。
后半夜再无眠。
第二天行进更加艰难。不仅地势险峻,环境中的“规则压力”也明显增强。空气中开始出现极其淡薄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黑色“丝絮”,它们缓缓飘荡,一旦接触到皮肤或衣物,就会传来一阵短暂的麻痹或冰冷感,仿佛被抽取了一丝生命力或“存在感”。清玄和接应队员分发了一种特制的、浸过药液的纱布口罩,要求众人佩戴,并尽量减少裸露皮肤。
“这是‘墟瘴’,”清玄解释,“高度凝集的规则污染与本地阴性气息混合产物,对常人有害,对高同步率者干扰更强。”
江眠戴上口罩,但她的感知仍能清晰“感觉”到那些“丝絮”的本质——它们是那个巨大“混沌漏斗”散发出的“代谢废物”或“信息残渣”,包含着混乱、遗忘、扭曲的意念碎片。
中午时分,他们抵达了一条异常宽阔、水流却近乎凝滞的深涧边。涧水呈暗绿色,深不见底,对岸是更加茂密、光线难以透入的原始森林。向导查看了地图和指南针,脸色难看:“不对……这条涧不该在这里,宽度和流向也对不上。我们可能……偏离预定路线了。”
清玄立刻检查定位设备,发现所有电子设备都受到了强烈干扰,屏幕闪烁,信号全无。就连指北针的指针也在无规律地轻微晃动。
“规则扭曲导致空间感知错乱。”清玄冷静判断,“我们进入了尸影潭外围的‘影响区’。常规方向辨识手段可能都已失效。”
“那怎么过去?绕路?”林砚问。
清玄看向江眠:“你的‘结构视觉’,能看清这片区域的‘网’的走向吗?寻找相对最‘稳定’、最‘正常’的连接路径。”
江眠凝神,再次展开那变异视野。眼前的深涧和森林在结构视觉中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现实的空间在这里被严重“拉伸”和“折叠”,像一张被揉皱后又部分展开的纸,充满了不自然的断层和重叠。那条深涧,在“网”的层面上,更像是一条现实与镜墟结构剧烈摩擦产生的“疤痕带”,极不稳定,布满了细密的、随时可能裂开的“裂隙”。直接穿越,风险极高。
她移动视线,沿着“疤痕带”边缘寻找。终于,在左侧上游约一公里处,她发现了一段相对“平整”、现实膜较厚、“裂隙”较少的区域。那里的“网”虽然也有扭曲,但至少还保持着基本的连续性。
“那边。”江眠指向那个方向,“但‘网’的状态很‘疲软’,通过时可能会有……‘回响’或轻微幻觉,不能停留。”
队伍转向左行。一公里路程,在扭曲的空间感下走得异常漫长,仿佛永远走不到头。周围树木的形状越来越怪诞,枝叶的阴影投在地面上,有时会自己缓缓移动,形成类似文字或图形的诡异图案。空气中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用方言哼唱的、曲调哀婉古怪的山歌片段,忽左忽右,找不到来源。
江眠持续引导着方向,她的“结构视觉”像黑暗中的探照灯,艰难地辨认着正确的“路径”。她能感觉到,随着靠近尸影潭,她自身的“镜母”特质与环境的共鸣越来越强,“镇魂石”戒的负荷在加大,那种想要完全“敞开”感知、融入这片混乱规则的冲动时隐时现。
终于,他们抵达了江眠选定的“过涧点”。这里水面相对较窄,约七八米,水流依然凝滞,但水色稍浅,能隐约看到水下有巨大的、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石块。对岸的树木虽然也显怪异,但至少没有这边那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扭曲感。
“怎么过?没有桥。”接应组的老吴查看地形。
“搭简易索桥,或者泅渡。”向导说,“但水下情况不明……”
江眠凝视着水面。在她的视野里,这段涧水的“网”虽然相对稳定,但水面之下……那些巨大的黑色石块,似乎不仅仅是石头。它们散发着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沉重”的“滞留感”,像是某种庞大存在沉睡后脱落的外壳,或者被“卡”在现实与镜墟夹缝中的“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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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下水。”江眠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冷硬,“水下有‘东西’,很古老,很……‘沉’。惊动了,我们可能都过不去。”
“那怎么办?”林砚问。
江眠抬头,看向对岸一棵格外高大、枝丫横伸过涧的古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