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符咒的“漏洞制造器”。
当年绘制这个符咒的人——很可能是那个主持冥婚的法师——在符咒里留下了一个后门:一把可以暂时断开符咒与某个个体连接的“钥匙”。但这个钥匙必须由两个人同时使用,且两人必须“同心”。
所以笔记上写:“唯有同心,可破此局。”
但三百年来,所有被卷入循环的人都是独自一人。即使有同伴,也在循环中逐渐迷失,最终无法达到“同心”的状态。
直到现在。
江眠和萧寒。
一个融合了谛视骨、能看穿规则本质的疯子;一个在循环中挣扎了三百年、对循环了如指掌的囚徒。
他们或许可以。
但钥匙在哪?
江眠在记忆中寻找。她看到钥匙在第三次循环时融化,融入了符咒,变成了符咒背面的那个缺口。
所以,钥匙就是缺口本身。
要使用钥匙,就必须有人进入符咒内部,从内部激活那个缺口。
而进入符咒内部的人,很可能再也出不来。
江眠几乎没有犹豫。
她的意念冲向符咒,目标直指那个缺口。
“江眠——!”
萧寒的惊呼在意识中响起。他感知到了江岚的意图。
但已经晚了。
江眠的骸骨之躯撞进了符咒。暗金色的骨骼与血红色的符咒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银色规则纹路与幽绿火焰疯狂对抗!
缺口被激活了。
一道白光从缺口中射出,照在萧寒身上。
萧寒感觉身体一轻。那种与循环紧密相连的束缚感,正在消失。
“不——!”他嘶吼着,想要抓住江眠。
但江眠骸骨已经被符咒吞没。只剩下最后一点意念传出来:
“走。”
“活下去。”
“这次,换我等你。”
白光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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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感觉自己在下沉。
不是意识下沉,而是存在本身在下沉。
她坠入了一个纯白的世界。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方向。只有一片无垠的白。
她悬浮在其中,骸骨之躯上的裂纹在缓慢修复。火种重新燃烧起来,但火焰变成了纯白色,温暖而平静。
一个声音在她意识中响起:
“欢迎来到‘心渊’。”
“我是符咒的守护灵。或者说,我是当年绘制这个符咒的法师,留下来的一缕残念。”
江眠“看”向声音来源。纯白中,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虚影缓缓浮现。他须发皆白,面容慈祥,但眼神里却藏着深深的疲惫。
“你是那个法师?”江眠用意念问。
“是,也不是。”老者说,“我只是他的一缕执念,负责看守这个符咒,等待有人能真正‘破局’。”
“等了多久?”
“从符咒绘制完成,到现在,一千二百四十七年。”老者说,“你是第一个成功激活钥匙、进入心渊的人。”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谛视者’的遗骨。”老者说,“只有能看穿规则本质的人,才能找到钥匙的缺口。也只有愿意为他人牺牲的人,才能激活钥匙。”
“牺牲?”江眠冷笑,“我没想牺牲。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老者笑了:“一样。都一样。结果就是,你现在被困在心渊里,而外面那个年轻人自由了。”
江眠沉默片刻,问:“他会怎样?”
“离开髓心洞,回到渊层,然后想办法回到上层。”老者说,“他的身体会慢慢恢复正常,记忆会保留,但关于循环的部分会被淡化。他会重新开始生活。”
“那骨嫁娘的循环呢?”
“还在。”老者说,“但你激活钥匙,断开了一个重要节点——那个年轻人的连接。循环的力量被削弱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消散。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
“所以,我的牺牲只换来了他一个人的自由?”
“不。”老者摇头,“你换来了一个‘可能性’。”
他抬手,纯白世界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里,萧寒站在髓心洞口,回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黑暗,然后转身离开。他的眼神不再是死寂,而是有了一点光。一点微弱但坚定的光。
“他自由了。他可以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老者说,“而你,可以选择。”
“选择什么?”
“留在这里,成为符咒新的守护灵。或者……接受符咒的考验,如果通过,你可以获得符咒的部分控制权。”
“控制权?”江眠的意念波动了一下。
“对。”老者看着她,“你知道这个符咒最初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冥婚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