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他是您的孩子亲手带出来的呀……”刘母哽咽，“您说过，工人是一家……”
“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不能纵容害群之马。”他转身看着她，目光如炬，“如果你的儿子真是被蒙蔽的，那就让他在审查中说实话，把背后所有人都供出来。只要他真心悔过，法律会给他机会。但若还想包庇主谋，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刘母怔住，良久，终于跪了下来：“书记……我替他给您磕个头……只求您留一线生机……”
周志强快步上前扶起她：“大妈，地上凉。您起来说话。”
他亲自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回去等消息吧。只要他配合调查，我会向司法机关提交一份情况说明，陈述他的过往表现。至于结果……由组织决定，不由我个人说了算。”
刘母含泪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办公室重归寂静。周志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一句越界，也没有一句虚伪。他不是圣人，做不到无条件原谅，但他也不能让全厂一万两千名职工因一人之错而陷入恐慌。
下午三点，李主任送来最新一期《厂务简报》。封面是大幅照片：工人们围着新落成的“质量先锋榜”，上面贴满了获奖班组的合影。内页刊登了“双百攻坚计划”的阶段性成果??三个月完成全年出口任务的68%，不良率降至0.3%以下。
“工人们反响很好。”李主任笑着说，“尤其是轮休制实施后，出勤率提高了十二个百分点。还有人写打油诗呢??‘书记许我五天假，老婆回家不骂啦’。”
周志强难得笑了：“让他们写，越多越好。文化自信，就得从这些小事建立起来。”
正说着，陈卫国急匆匆推门进来：“书记，刚收到公安那边的消息，刘志明开口了。他承认接受了外部资金贿赂，负责发展内线、收集情报，并且……他已经辨认出另外四名联络员的身份。”
“名单呢？”
“在这儿。”陈卫国递上一份密封文件。
周志强拆开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其中两人竟是质检科副科长和运输车队调度员??都是能直接影响产品交付的关键岗位。
“立即启动应急预案。”他果断下令，“通知保卫处、公安预审科联合行动，今晚十二点准时收网。记住，不要惊动其他人，逐个控制，分开审讯。我要他们互相印证，挖出整条线。”
“是！”
“另外，”他补充道，“通知家属区保安组，今晚加强巡逻，尤其是我家、李主任家、侯副厂长家周边。我怀疑他们狗急跳墙，可能会搞突袭报复。”
“明白，我已经安排了便衣蹲守。”
傍晚六点，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城市。雷声滚滚，闪电划破天际。周志强站在窗前，望着被雨水冲刷的厂区道路，心中却异常清醒。
这场雨，或许能洗去尘埃，却洗不尽人心深处的暗流。
他拨通侯副厂长电话：“家属楼防汛准备好了吗？”
“地下车库已加装抽水泵，应急电源测试完毕，物资储备充足。”
“好。另外，招待所那边的孩子们怎么样？”
“都很安全，老师们组织了讲故事活动，没人察觉异常。”
挂了电话，他又联系教育局确认儿子幼儿园的安保升级情况，得知警方已在校门口增设岗亭，校车全程GPS追踪，这才稍稍安心。
七点整，电视新闻播出特别报道：某兄弟厂常务副厂长因涉嫌组织非法集会、煽动颠覆国家企业管理制度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镜头扫过其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题字：“敢为天下先”。
周志强冷笑：“你倒是敢，可惜方向错了。”
八点，他独自在办公室吃了晚饭??一碗泡面，一根火腿肠。窗外雨势未减，电闪雷鸣中，厂区灯火依旧明亮如昼。他知道，此刻有上千名工人仍在加班赶工，为了那台即将出口意大利的五轴联动加工中心。
他们不是为他而战，是为自己、为家庭、为尊严而战。
九点，陈卫国来电：“行动开始。第一批两人已控制，正在审讯。初步交代，他们通过伪装成‘家属慰问团’的方式进入厂区，计划在下周厂庆大会上引爆舆论，散布‘领导班子贪污腐败’的谣言，并煽动部分工人集体罢工。”
“手段越来越下作了。”周志强冷哼，“可惜，他们忘了，真正的工人，最讨厌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骗子。”
“还有一个情况。”陈卫国压低声音，“他们在一辆货车夹层里藏了一台信号干扰器，目标是切断我们与海关的数据连接，导致出口报关失败，进而引发国际索赔。”
“够毒。”周志强眯起眼，“这是要毁我厂信誉于无形。立刻通知通信管理局协助排查周边电磁环境，发现异常立即定位清除。同时，备份所有报关数据，改用军用加密通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