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回椅子,拨通内线电话:“通知李主任、侯副厂长、陈卫国,十分钟后作战室集合,代号‘铁砧行动’启动。”
不到八分钟,三人已到齐。没人说话,气氛如拉满的弓弦。
“情况比我们想的更恶劣。”周志强打开投影仪,调出刘志明电脑中那份加密文档的打印件,“这不是普通的工人串联,是系统性的情报搜集与组织渗透。他们不仅掌握我的工作节奏,还摸清了我家庭成员的生活轨迹。目标明确:动摇我,进而瘫痪全厂指挥系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我不是怕斗争,我是不能让敌人用我家人的命来赌。”
侯副厂长脸色发白:“那……孩子怎么办?”
“暂时住进厂办招待所,封闭管理,对外宣称出差。爱人调岗至档案科内勤,上下班由保卫队专车接送。我父母那边,安排两名可靠老工人轮流陪护,任何外人探访必须经我批准。”周志强语速平稳,却字字如铁,“从今天起,领导班子直系亲属全部纳入二级安保体系。谁出纰漏,谁负责。”
李主任低声问:“公开吗?会不会引起恐慌?”
“不公开。”周志强摇头,“只在核心层传达。工人那边,照常开展政治学习,但内容要改??明天开始,连续三晚播放纪录片《大国重器》,我亲自讲解每一道工序背后的国家战略意义。让大家明白,我们不是在造机床,是在守国门。”
陈卫国递上一份名单:“书记,我们连夜排查通讯记录,发现刘志明在过去两个月里,至少与七个外部号码频繁联系,其中三个归属地为郊区某废弃化工厂,信号源不稳定,疑似移动基站。另外,他在厂内发展了五名联络员,分布在装配、质检、运输三个关键环节。”
“把这五个人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周志强冷声道,“不要打草惊蛇,但所有岗位轮换、物资领用、出入登记全部升级为双人复核制。运输车队加装GPS追踪,每趟行程留档备查。”
他站起身,在地图前缓缓踱步:“丁顺安背后的人,等不及了。他们知道三个月后国家要召开工业表彰大会,谁要是能在会前搞垮九州机床,就是‘力挽狂澜’的英雄。所以他们会加快动作,甚至可能铤而走险。”
“您怀疑他们会动手破坏设备?”侯副厂长皱眉。
“不止。”周志强停下脚步,“最危险的是数据篡改。我们现在有三台原型机正在做最后调试,程序代码存储在独立服务器。一旦被植入病毒或人为修改参数,轻则返工,重则引发爆炸性故障,直接断送出口资质。”
陈卫国立即表态:“我已经安排技术安保组彻夜值守机房,物理隔离网络,进出刷脸+指纹双重验证。另外,原始代码做了三份离线备份,分别藏在工会保险箱、银行托管 vault 和我家里暗格。”
周志强点头:“很好。还有,立刻联系一机部信息中心,请他们派专家来做一次突击安全审计。就说我们怀疑内部系统遭境外势力渗透??这个帽子够大,能逼幕后之人提前暴露。”
会议结束已是凌晨一点。三人离去后,周志强仍坐在灯下,翻开一本旧相册??那是父亲年轻时在锅炉班的合影,一群穿着粗布工装的男人站在蒸汽弥漫的厂房前,笑容朴实而坚定。他指尖轻轻划过父亲的脸,低声说:“爸,我懂你当年为啥宁可挨批斗也不肯停工。现在我也一样,这座厂,我不交出去。”
手机震动,是妻子发来的消息:“儿子睡了,抱着你的工作证说要当爸爸那样的英雄。”后面跟着一张照片,小男孩蜷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泛白的证件。
他眼眶发热,回了一句:“替我亲他一下,爸爸很快回家。”
可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撕开序幕。
第二天清晨六点,厂区广播准时响起,播放《钢铁洪流进行曲》。与此同时,各大车间门口贴出红色告示:即日起实行“双百攻坚计划”??百日冲刺、百亿产值目标。横幅挂满主干道,食堂门口立起倒计时牌,数字赫然是“90”。
工人们议论纷纷,有人激动,也有人嘀咕:“又是画大饼吧?”
但在装配二线上,一位老师傅指着电视里正播放的《大国重器》片段对徒弟说:“看见没?咱们做的那个五轴联动主轴,就装在这台机床上,出口德国。人家拿它加工航空发动机叶片,咱中国人自己造的东西,顶天立地!”
这话被巡查的周志强听见了,他没露面,只默默记下了那位老师傅的名字,批条奖励五百元,并破例允许其孙子优先入读厂办幼儿园。
上午九点,监察组再次来电,语气明显缓和:“周书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