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瞳孔收缩。“李怀山……你还活着?”
“死了。”声音说,“但没死透。血晶石认主,我的意识寄生在里面,等了二十六年,等我儿子来。现在,我和他共生,正在融合。你来得正好——高阶存在的‘源质’,能加速这个过程。”
血晶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光芒中,镜像体的轮廓迅速清晰、丰满,从二维的影子变成三维的实体。它从晶石里“站”了起来,一半在晶石里,一半伸出来,像在挣脱茧。
女人脸色凝重。她双手合十,白袍上的符文亮起暗红色的光,一个复杂的几何图案在她脚下展开,迅速扩大。图案所到之处,空间凝固,连飘散的烟尘都定在半空。
但红光不受影响。它像有生命一样,扭曲,变形,化作无数触须,刺向女人。触须碰到她身前的空间屏障,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屏障出现裂痕。
女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血雾在空中凝成新的符文,裂痕迅速修复。但红光触须更多了,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像红色的潮水。
“你疯了!”女人喊,“强行融合,你们俩都会——”
“那也比被你当容器强。”我爹的声音冰冷。
红光触须终于刺穿屏障,缠上女人的身体。她惨叫——不是痛苦,是愤怒。白袍炸裂,露出下面——那不是人的身体。皮肤下面有东西在蠕动,暗红色的,像无数细小的虫子。虫子涌向被触须缠住的地方,试图吞噬红光。
两股力量在角力。周围的空间彻底扭曲了,树木被拧成麻花,石头漂浮起来,又炸成粉末。我和柳青被气浪掀飞出去,撞在树干上。
我勉强抬头看。红光和暗红虫群绞在一起,女人和镜像体——或者说,我爹的意识——在争夺主导权。血晶石悬在半空,像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然后,它裂了。
不是破碎,是从中间裂开一条缝。裂缝里涌出更浓稠的红光,光芒中,一个人形慢慢凝聚——有五官,有四肢,越来越清晰。
那张脸,是我爹。但年轻很多,像他三十岁时的模样。
他睁开眼睛,看向女人。
“滚回去。”他说。
女人发出非人的尖啸。她身体炸开,不是血肉,是无数暗红色的光点。光点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向裂缝——那道已经闭合的裂缝所在的位置。空间被撕开一条小口子,光流钻进去,消失。
裂缝合拢。
红光人形晃了一下,变得透明。他转头看我,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愧疚,还有别的什么。
“儿子。”他说,“时间不多。听我说。”
我想说话,但发不出声。
“血晶石碎了,但核心还在你身上。镜像体……不,我的意识,会逐渐消散。在这之前,你要做三件事。”
他语速很快,声音开始飘忽。
“第一,去找你娘。她在关外,黑水河北岸的‘忘川集’。她也是共鸣者,但当年为了保你,自封了能力。找到她,她能教你控制残留的晶核。”
“第二,公司真正的头目不是人类。是‘门’那边的叛逃者,代号‘牧羊人’。他在这个世界潜伏了五十年,建立公司,就是为了打开更多的‘门’,迎接他的族人。所有祭坛的位置,都在他脑子里。你要杀他,但必须先找到他的‘本体’——不在这个世界。”
“第三,不要完全排斥晶核。它现在是你的一部分,排斥,你会死。接受它,控制它,用它来关‘门’,而不是开‘门’。”
他身影越来越淡。
“还有……”他顿了顿,“对不起。当年丢下你和你娘,是不得已。血晶石在召唤,我若不走,它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把整个村子都……”
他没说完。身影彻底消散。
血晶石掉在地上,碎成十几块。只有核心一块,指甲盖大小,还亮着微弱的红光,滚到我脚边。
我捡起来。它不烫了,温温的,像普通的石头。
柳青爬过来,脸色惨白。“你爹……”
“死了。”我说,“这次真死了。”
周围一片狼藉。扭曲的树木,漂浮的碎石,还有那个女人炸开后留下的一地暗红色晶体碎片,像枯萎的花瓣。
远处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公司的援兵到了,这次不是小队,是车队,至少十几辆。
“得走了。”柳青撑着想站起来,但腿一软,又坐下。她失血太多,嘴唇发紫。
我架起她,捡起血晶石碎片塞进口袋,往林子深处走。没方向,只知道要远离这里。
走了大概一刻钟,柳青突然说:“你爹说的忘川集……我知道在哪儿。”
“你去过?”
“老陈提过。”她靠在我肩上,声音越来越弱,“那是‘破门会’的一个秘密据点。你娘如果在哪儿,说明她……可能也是破门会的人。”
“那牧羊人呢?你知道多少?”
柳青摇头。“只听过名字。老陈说,牧羊人从不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