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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护犊的母兽(1/3)

    陆铭章轻声呢喃:“逝去的人已逝,活不过来……”

    但若是没死呢?最后一句他没有道出来。

    他将她打横抱起,也不穿鞋,就那么踩在厚软的毡毯上,走到榻前,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

    他褪了衣衫,也入到帐中,因为前一刻谈及了过世的亲人,他看出她心底的哀寂,哪怕是久别重逢,也只是将她揽进怀里,就这么抱着,缓而沉地抚着她的背,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很快,她在他怀里睡了过去,而陆铭章却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次日,陆铭章进......

    雪后初晴的清晨,京都南市的街巷还浸在薄雾里。炊烟自各家屋脊袅袅升起,与残雪融化的水汽缠绕成一片朦胧。陆记馄饨铺的门板才卸下一半,戴缨已蹲在灶前搅动汤锅。火光映着她微垂的脸,照见眼角细密的纹路,也照见那双始终稳如磐石的手??十年如一日,未曾抖过一次。

    她将一把晒干的荠菜末撒入滚汤,香气骤然炸开,惊得檐下歇脚的麻雀扑棱飞走。陆沉从里屋走出,肩上搭着旧布巾,默默接过她递来的长勺,替她搅锅。两人之间无需言语,动作早已默契到如同呼吸。他低头看了看锅中翻腾的馄饨,忽然道:“今天这馅,比往日多放了半钱姜。”

    “你尝出来了?”她轻笑,眼角弯起。

    “嗯。”他点头,“是你娘的老方子。她说姜能去寒气,也能压住人心里的冷。”

    戴缨没再说话,只从柜底取出一只陶罐,揭开盖子,捧出一小撮陈年腌渍的野葱花。那是她在岭南时亲手晒制的,每年托人千里迢迢捎来,只为这一口滋味。她将葱花撒入几只碗中,动作极轻,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外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前。

    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探头进来,搓着手哈气:“老板娘,老规矩,两碗荠菜鲜肉,加个蛋。”

    戴缨应了一声,正要动手,却见那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片,小心翼翼展开:“您……您看看这个。”

    她抬眼望去,心头一震。

    纸上是半幅残图,用极细的墨线勾勒出一座城池轮廓,标注着“虎城西垣”四字,旁边还有几处朱笔圈点,正是当年她亲手绘制的布防草图的一部分。而最令她心颤的是??图角盖着一枚模糊印痕,虽已褪色,仍可辨认:**“小燕关戍务司印”**。

    那是她父亲生前掌管的官印。

    “这是……哪来的?”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锅沸声吞没。

    “我爹留下的。”汉子低声道,“他是罗扶军里的降卒,三年矿洞生涯,靠啃树皮活下来。临死前交给我这包东西,说‘若有一天看见一家卖荠菜馄饨的铺子,就把它交给老板娘’。他还说……你还记得赤岭坡的灯。”

    戴缨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缓缓接过那张残图,指尖抚过那熟悉的笔迹与印痕,仿佛触到了十年前那个雪夜,自己伏案疾书的身影。那时她知道,这张图送出之后,便再无回头路。

    “你爹……叫什么名字?”她问。

    “陈九。”汉子答,“原是小燕关炊事营的杂役,懂些药材配伍。他说你曾救过他一命??有次送饭途中,你发现他饭菜里被人下了慢毒,悄悄换了食盒。”

    记忆如潮水涌来。

    她想起来了。那是个阴雨天,她在军中送饭,途经牢营,听见一个男人咳血不止。她顺手掀开他的饭篮,闻到一股苦杏仁味,当即用自己的饭替了。事后那人被调去挖矿,再无音讯。她以为他死了。

    可他活了下来,还把这份恩情,传给了儿子。

    “谢谢。”她将残图收好,声音微哑,“替我谢谢你父亲。”

    汉子摆手:“该谢的是我们。要不是你们拼了命换回太平,我爹早埋在矿底了。这碗馄饨,是我们全家欠您的命。”

    他说完转身欲走,却又停下:“对了,我路过玉山关时,听老兵们说,赵将军去年病重,弥留之际一直念叨一句话??‘灯没灭,槐林有人等’。”

    戴缨怔住,眼底泛起一层薄雾。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盛了三碗馄饨,连同那只装着止痛散的小瓷瓶一起递出:“麻烦你,帮我把这些带给南边路上的流民驿站。他们中有不少人是从北境逃难下来的老人,吃不起热食。”

    汉子接过,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门帘落下,店内重归寂静。

    陆沉站在灶边,望着她背影,轻声道:“你总这样,把别人欠你的,变成你给出去的恩。”

    她笑了笑,没回头:“因为我见过太多人,因一点善意而活下来。我也曾是其中一个。”

    ***

    当夜,月色清冷。

    陆沉照例翻看那本空白的《北疆舆志》,实则是在等她入睡。她睡得越来越浅,常于梦中轻语,有时唤“娘”,有时喊“哥哥”。他知道,那些未愈的伤从未真正结痂,只是被岁月裹住了罢了。

    今夜她翻了个身,忽然低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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