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都备妥了?”恭存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主事人的沉稳。
伊人直起身,红衣在白雪映衬下宛如燃着的火,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掠过腰间的莲花荷包:“先生放心,伤药、干粮还有御寒的衣物都备齐了。”她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警惕,余光早已扫过官道两侧的密林——这兵荒马乱的时节,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藏着凶险。
此时,淑贞与小灵缓步走来。淑贞一身靛蓝布衫,将一个绣着“万”字的锦囊塞进恭存手中:“这里是各商号的联络暗号,若遇紧急情况,可凭锦囊调动当地分号的人手。”她转而看向伊人,语气多了几分恳切,“大少爷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伊人屈膝行礼,声音清亮:“夫人放心,伊人定护先生周全。”
小灵捧着锦盒上前,里面四根金钗副钗静静躺着,钗头云纹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她依次递到四人手中,最后停在恭存面前:“这副钗是金钗主钗所化,上次渡劫后灵力大增,可化五支副钗,潜心修炼后最多能到九支。遇险时默念口诀,便能生起护罩,虽不能伤人,却能挡下致命攻势。”她特意放慢语速,将法力口诀重复了三遍,直到四人都准确复述出来才罢休。
恭宝性子最急,早已按捺不住,挥了挥手中的金钗:“有这宝贝在手,管他什么土匪乱兵,都不在话下!”恭山推了推玳瑁眼镜,细细摩挲着钗身;恭轩则将金钗贴身藏好,指尖还在默默记诵口诀。
三声鞭响划破晨雾,四路队伍朝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恭存回望,见淑贞与小灵仍站在寨口眺望,直到身影缩成黑点才收回目光。伊人适时递过一件狐裘披风:“先生,风大,披上吧。”披风带着淡淡的暖意,想来是她提前用体温焐热的。
东路的第一站是大连,恒昌绸缎庄就坐落在码头附近的商业街。越靠近城区,市面的萧条便越发明显——昔日热闹的商铺多半关了门,街头偶有行人经过,也都缩着脖子匆匆赶路,墙根下还能看到蜷缩的流民。
“听说上月有洋兵在码头滋事,不少商号都遭了殃。”刘先生裹紧了棉袄,声音里带着担忧。恭存点头,指尖敲击着马鞍:“恒昌的王掌柜前日捎信说账目已封,但语气含糊,怕是出了岔子。”
刚到绸缎庄门口,就见王掌柜顶着一头白发在门前踱步,见到恭存便扑上来,声音都在发颤:“恭存先生,您可算来了!出大事了!”
进了账房,王掌柜才哆哆嗦嗦地禀报:盘点时发现少了二十匹上等云锦,那是准备进贡的贡品,价值连城。库房翻了三遍,连个影子都没有,伙计们互相猜忌,人心惶惶。
“封账后谁进过库房?”恭存翻开账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账目,眼神锐利如刀。
王掌柜报出几个名字,其中管事李四昨日突然告假,说家中老母病重。恭存抬眼看向伊人:“去库房看看。”
库房阴冷潮湿,货架上的绸缎码得整整齐齐,却在角落处留了道细微的缝隙。伊人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的灰尘,忽然停在一块松动的木板前:“先生,这里不对劲。”她运力于掌,轻轻一推,木板应声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暗格——里面正是失踪的二十匹云锦,还有一块刻着“李”字的玉佩。
“是李四!”王掌柜气得直拍大腿,“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待他不薄啊!”
伊人却盯着暗格边缘的脚印,眉头微蹙:“脚印还没干透,方向是城东码头,他定是想乘船跑路。”恭存立刻让两名护卫去码头追捕,自己则留在庄里核对账目。傍晚时分,护卫押着五花大绑的李四回来,还搜出了他与烟台裕丰粮油店赵老板的通信——原来李四是受赵老板指使,故意偷藏云锦,想搅乱万家盘账。
“烟台是下一站,看来赵老板没安好心。”恭存将信件收好,语气沉了下来。伊人正帮刘先生整理散落的账本,闻言抬头:“先生放心,我已让绸缎庄的伙计去打探赵老板的底细,到了烟台也好有个防备。”她指尖翻飞,将账本归拢得整整齐齐,袖口露出的银镯子轻轻作响。
当晚歇息在绸缎庄后院,夜半时分,恭存被细微的响动惊醒。他刚摸出枕边的短刀,就见一道红影从窗外窜了进来,正是伊人。“先生,有异动。”她声音压得极低,指了指院墙外的黑影。
两人悄悄来到墙头,见三个蒙面人正撬库房的锁,动作娴熟,显然是惯犯。“定是李四的同党,想趁夜偷剩下的绸缎。”恭存压低声音,正欲下令护卫行动,伊人却按住他的手,纵身跃下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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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刚撬开库房门,就见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