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脸色一变:“纯属污蔑!石迁罪证确凿,何来疏漏?” 徐靖冷笑:“是不是污蔑,诏狱一查便知。当年的证人还在诏狱里,只要陛下点头,立刻就能翻案。” 他看向萧桓,等着他下令抓人。
萧桓却摇了摇头:“周尚书虽抗命,却也是个忠臣,暂且记下。” 他心里清楚,周铁掌刑部,杀了他会失民心,不如留着制衡石崇、徐靖 —— 这些逆党太嚣张,得找个 “忠臣” 压一压。
萧桓终于踏上丹陛,坐上了那把阔别七年的龙椅。冰冷的扶手透过锦袍传来寒意,却让他感到了久违的踏实。他望着殿下跪拜的群臣,李嵩的谄媚、刘焕的惶恐、徐靖的算计、石崇的亢奋,一一映入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 这些人,不过是他夺回权柄的棋子。
“诸卿平身。” 他抬手虚扶,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群臣应声起身,低着头不敢看他,殿内的气氛比刚才更压抑。
石崇连忙上前:“陛下,复位诏需即刻颁行天下,还请陛下盖玺。” 他手里捧着传国玉玺,那是周显从成武帝寝殿偷出来的,上面还沾着淡淡的龙涎香。
萧桓接过玉玺,指尖拂过上面的 “受命于天” 四字,忽然问:“谢渊呢?太保兼兵部尚书,为何不来朝贺?”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 谁都知道谢渊与逆党不和,此刻提他,是要清算吗?
李嵩心里一紧,立刻道:“陛下,谢渊大人怕是心怀不满!他昨晚宿在兵部,说不定正调兵呢!” 他想借萧桓的手除掉谢渊,一来报 “扣粮被阻” 之恨,二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刘焕连忙附和:“陛下所言极是!谢渊兼掌御史台,若他弹劾咱们‘附逆’,怕是麻烦!不如先下手为强,调京营兵围了兵部!” 他怕谢渊追究扣粮的事,急于灭口。
石崇却反对:“不可!谢渊掌边军,若逼急了,他率边军入城,咱们不是对手。不如先召他入宫,若他归顺便罢,若不顺,再杀不迟。” 他想独占 “招降谢渊” 的功劳,比李嵩、刘焕更有野心。
三人在殿内争执起来,全然不顾君臣之礼。萧桓坐在龙椅上,冷冷看着 ——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逆党争功内斗,他才能坐稳龙椅。
周铁趁群臣争执,悄悄退到殿角,对工部尚书张毅低声道:“谢大人定在等消息,你立刻去兵部,告诉他‘陛下暂未动杀心,边军切勿轻举妄动’。” 张毅点头,借着整理袍角的动作,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刚出奉天殿,就撞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的亲信,亲信递给他一张字条:“秦大人说,谢大人已令杨武扼守安定门,玄夜卫北司暗探已控京营粮道,只需陛下有异动,立刻动手。” 张毅攥紧字条,快步往兵部走去 —— 朝堂虽乱,忠良的防线还在。
“够了!” 萧桓厉声喝止,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盯着石崇:“传朕旨意,召谢渊入宫。若他肯归顺,仍任太保兼兵部尚书;若不肯,便罢官归乡。” 他故意放低姿态,一是怕谢渊调边军,二是想借谢渊的 “忠名” 安抚民心。
石崇虽不满,却不敢违逆:“臣遵旨。” 徐靖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 谢渊若入宫,定会制衡他们,得早做打算。
萧桓又看向李嵩:“吏部即刻拟旨,复‘德佑’年号,削萧栎帝号,贬为郕王,归藩郕地。凡附逆助朕者,各升秩三级。” 他要尽快巩固权位,让天下人知道 “新帝已立”。
兵部衙署的烛火彻夜未熄,谢渊刚看完张毅送来的密报,杨武(正三品兵部侍郎)推门进来:“大人,陛下召您入宫,石崇的人已在门外。” 谢渊抬起头,眼底满是疲惫却带着坚定:“知道了。”
他起身整理朝服,拿起案上的 “逆党证据册”—— 里面有石崇构陷、刘焕扣粮、周显附逆的罪证,每一页都盖着玄夜卫北司的印鉴。“杨武,” 他嘱咐道,“我入宫后,你率岳谦旧部守安定门,若我两个时辰不出来,便率边军入城,以‘清君侧’为名,抓石崇、徐靖。”
杨武点头:“大人放心!边军已备好,只等您的令!” 谢渊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风雪扑面而来,他却毫不在意,大步往奉天殿走去 —— 这场博弈,该他出场了。
萧桓坐在龙椅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冰冷的扶手,檀木被敲出 “笃、笃” 的闷响,在死寂的奉天殿里像根慢递的催命符。殿内烛火跳得诡异,在盘龙柱上投下扭曲的暗影,像无数只窥伺的眼;寒气顺着殿门的缝隙往里钻,卷着未化的雪粒,在金砖上积出薄薄一层白霜,连空气中的香灰气都透着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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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嵩、刘焕、石崇、徐靖站在前列,四个人的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在殿壁上叠成一团浑浊的黑。他们各怀的心思,比殿角的阴影更阴暗 ——
李嵩的指尖在朝笏后悄悄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