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拉……你……你还认得我吗……”维尔汀瘫在地上,无助的泪水混合着血污再次决堤,她颤抖地、用尽全身力气向小女孩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渴望一个拥抱,渴望一点点温暖的认可。
安琪拉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同情。她小声地说:“我知道……大家都说你不是真的维尔汀姐姐……”这句话让维尔汀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但是,”安琪拉看着维尔汀凄惨的模样,歪了歪头,纯真的话语却像一把钝刀割着维尔汀的心,“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好难受,好可怜啊……”
维尔汀刚刚死去的心仿佛又被这句话轻轻触碰了一下,她哽咽着,几乎语无伦次:“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认识我了……一定是阿尔卡纳……是那个混蛋……”
安琪拉似乎不太理解这些复杂的事情,她从怀里掏出一块被她小心翼翼藏起来、已经有些被压扁的面包,递到维尔汀干裂的嘴边,天真地问道:“大姐姐,你为什么要假扮维尔汀姐姐啊?你饿了吗?这个给你吃。”
看着眼前这救命的口粮和孩子纯真的善意,维尔汀的求生欲终于压过了一切。她艰难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极其困难地咀嚼着干硬的面包,泪水流得更凶:
“我……我没有假扮……我才是……才是真的维尔汀……我是被……陷害的……”
安琪拉眨巴着那双不掺一丝杂质的大眼睛,看着维尔汀的眼睛,似乎在努力分辨着什么。她的小脑袋瓜无法理解大人世界的复杂阴谋,只能凭借最本能的感觉: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维尔汀姐姐啊……”她小声地、困惑地嘀咕着,“但大家都说你是假的……十四行诗姐姐、云茹姐姐、阿丽兹姐姐……她们都这么说……为什么呀?”
这句充满矛盾的话,却像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光,照进了维尔汀无尽的黑暗深渊!这孩子……这孩子似乎没有完全受到阿尔卡纳术式的影响?!或者说,孩子的纯真让她更能感知到某种本质的东西?
维尔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猛地迸发出急切的光芒,她刚想抓住安琪拉问个清楚——
“安琪拉!离她远点!”
一声冰冷严厉的呵斥突然从门口传来!
十四行诗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铁青,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将安琪拉拽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护住她,仿佛维尔汀是什么致命的瘟疫。
她看向维尔汀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警惕、厌恶和……被欺骗后的愤怒。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靠近这个危险的间谍!就是她害了真的维尔汀姐姐!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都是为了欺骗你!”十四行诗严厉地训斥着安琪拉,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安琪拉被十四行诗的严厉吓到了,小脸一白,躲在她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地上的维尔汀,又看看十四行诗,大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不再敢说话了。
那刚刚燃起的微小希望之火,瞬间被十四行诗这盆冷水彻底浇灭。
安琪拉被十四行诗强行带离后,审讯室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维尔汀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绝望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钉在冰冷的地面上。然而,她的苦难远未结束。
深夜,当基地大部分区域都陷入沉睡时,审讯室的门又一次被无声地推开。这一次,只有十四行诗一个人。她手中提着一个沉重的金属工具箱,脚步沉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令人心悸的冰冷。那双曾盛满对维尔汀无限关切与忠诚的湛蓝眼眸,此刻只剩下偏执的疯狂和一种被巨大痛苦扭曲后的空洞。
她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她冰冷的身影和工具箱森然的轮廓。
“最后一次机会。”十四行诗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得可怕,“真正的维尔汀司辰,在哪里?”
维尔汀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挚友,心如同被再次碾碎。她张了张嘴,血沫从嘴角溢出:“十……四行诗……我就是……维尔汀……”
“谎言!”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鞭子般抽来!十四行诗猛地打开工具箱,里面赫然是各式各样闪着寒光的刑具!她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根浸过盐水的牛皮鞭!
啪——!
鞭子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抽在维尔汀早已血肉模糊的后背上!一道新的、皮开肉绽的血痕瞬间炸裂开来!
“呃啊——!”维尔汀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说!!”十四行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又是一鞭!接着是第三鞭,第四鞭!她仿佛不知疲倦,每一次挥鞭都用尽了全力,每一次都精准地落在维尔汀最脆弱的伤处附近!
鞭打声和维尔汀痛苦的闷哼声在黑暗的审讯室里反复回荡。
“我……是……维尔汀……”维尔汀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沉,却始终咬着这几个字,这是她仅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