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老妇人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撞向燕军。士兵的刀劈偏了,砍在旁边的柱子上,秦锋趁机反手一刀,刺穿了他的咽喉。
“多谢大娘!” 秦锋刚想扶她,老妇人却突然尖叫着倒下 —— 一支流矢从雾中飞来,射中了她的后背。
秦锋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抱起老妇人,发现箭头是燕军特制的三棱箭,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 —— 箭上淬了毒。“狗娘养的!” 他怒吼着将老妇人交给身后的士兵,“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自己则像头暴怒的狮子,冲进烟雾深处。短刀在他手里变成了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惨叫。有个燕军想举盾抵挡,却被他一脚踹翻,刀从盾牌的缝隙里刺进去,精准地刺穿心脏。
通道尽头的燕军百夫长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终于慌了神。他抓起旁边的火把,想点燃堆放的火药桶—— 这是安庆绪留下的最后手段,城破时就引爆,与唐军同归于尽。
“不好!” 秦锋眼疾手快,将手里的短刀掷过去,正中百夫长的手腕。火把掉在地上,滚向火药桶的瞬间,秦锋扑过去一脚将其踢开,火星在地上溅起,烧着了散落的布条。
百夫长惨叫着捡起地上的刀,却被赶上来的敢死队员乱刀砍死。秦锋靠在墙上,看着被踢到角落的火把渐渐熄灭,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 刚才再慢一步,整个箭楼就会炸成碎片,里面的百姓也难逃一劫。
烟雾在厮杀中渐渐稀薄,晨光从箭楼的窗棂照进来,照亮了满地的尸体和血迹。秦锋的肩膀还在流血,他撕下战袍的一角包扎,目光扫过蜷缩在角落的百姓 —— 大约有三十多人,大多是老弱妇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都别怕。” 秦锋的声音沙哑,他捡起地上的水壶,递给最近的一个孩子,“我们是唐军,是来救你们的。”
孩子的母亲犹豫着接过水壶,水洒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珠。她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士兵,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带着所有百姓磕起头来。
……
烟雾散尽时,洛阳西北角的箭楼已经插满了唐军的旗帜。秦锋靠在箭楼的柱子上,看着士兵们用燕军的尸体堵住通道,防止援军反扑。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铠甲上,血渍在光线下变成了暗褐色,像干涸的河流。
“将军,清点完毕。” 亲兵队长走进来,手里拿着染血的布条,“斩敌一百三十七,我军阵亡二十四,伤十七。百姓…… 救出三十七人,其中五个受了轻伤。”
秦锋点点头,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百姓身上。那个被他救下的老妇人已经断了气,士兵们找了块干净的布将她盖住;那个用身体撞燕军的孩子正依偎在母亲怀里,小口喝着唐军带来的米粥;还有个瞎眼的老汉,正用手抚摸着地上的血迹,嘴里念念有词。
“有能走路的吗?” 秦锋突然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箭楼里回荡。
百姓们互相看了看,没人敢动。他们被燕军的残暴吓怕了,分不清眼前的士兵是真的救星,还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秦锋解下腰间的干粮袋,倒出里面的麦饼,香味在空气中弥漫。他走到那个瞎眼老汉面前,把麦饼递过去:“老人家,尝尝?这是江南的新麦做的。”
老汉犹豫着接过,粗糙的手指在麦饼上摸索,突然老泪纵横:“是真的…… 是真的粮食……” 他把麦饼塞进嘴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举动像一道微光,照亮了百姓们麻木的脸。有个瘸腿的老汉拄着捡来的木棍,慢慢走出角落:“将军…… 你们真的能带我们出去?”
“能。” 秦锋的声音坚定,“唐军的营地有粥,有干净的水,还有郎中。只要你们愿意走,我亲自护送。”
瘸腿老汉看了看周围的百姓,又看了看地上的燕军尸体,突然对着秦锋深深一揖:“我信将军!”
他的行动打破了沉默。有个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站起身,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有个穿长衫的书生扶着瞎眼老汉,怀里还紧紧抱着本被血浸透的书卷;最后,所有能行动的百姓都站了起来,三十多个人组成的队伍虽然蹒跚,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希望。
秦锋让亲兵找来担架,抬着受伤的百姓,自己则提着刀走在队伍前面。走出箭楼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插在楼顶的唐军旗帜,在阳光下猎猎作响,像在为他们送行。
……
从箭楼到城墙缺口的路只有半里,却走了足足一个时辰。秦锋的敢死队分成两队,一队在前开路,清除零星的燕军残兵;一队在后警戒,防止有人偷袭。百姓们跟在中间,脚步踉跄,却没人掉队。
路过一处被砖石封死的路口时,秦锋让人搬开石块。里面突然冲出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手里举着块石头,对着唐军嘶吼:“别碰我娘!”
秦锋示意士兵们放下刀,慢慢走过去:“我们是唐军,是来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