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凝玉看着女儿雀跃的样子,心里又酸又软。这孩子,不过是去墙外站站,却高兴得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也是这样,盼着夫君从前线回来,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他的身影,都能高兴好几天。原来这牵肠挂肚的滋味,真的会一代代传下去。她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锦囊,锦袋是用蜀锦做的,上面绣着对戏水的鸳鸯,针脚细密,是她连夜绣的:“这是前几日去护国寺求的平安符,你替我给墨泯带去。就说是你求的,让她日日带在身上,能保平安。”
白诗言接过锦囊,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像是块小小的玉佩。她捏着锦囊,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仿佛那平安符能穿越半座城池,将她的惦念轻轻放在墨泯枕边。她想起墨泯总说自己不信这些,却把她送的那把扇子带在身边,连去应酬都没离过手,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她悄悄将锦囊塞进袖中,贴着腕间的银钏,这样,就像墨泯在陪着她一样。
亭外的蝉鸣又响起来,却不再像前几日那般聒噪,反倒像是在唱着一首轻快的歌。白诗言望着池里盛开的荷花,忽然想起墨泯说过的话,莲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就是好事将近的时候。她轻轻摸了摸袖中的锦囊,指尖传来锦囊的温度,心里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松了些。连空气都变得清甜起来,带着淡淡的荷香,像极了墨泯身上那股冷松混着墨香的味道。
“小姐,您看那只锦鲤!”青禾忽然指着池面,语气里带着惊喜,“是上次您钓上来又放回去的那条‘红珠’!”
白诗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金红相间的锦鲤正从荷叶下游过,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尾巴一摆,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想起那日钓起它时的心慌,想起自己说“它被困着,该多难受”,如今看来,这锦鲤倒是自在得很。她忽然想起墨泯,那人被困在府里养伤,会不会也像这锦鲤一样,盼着能自在游弋?
“许是知道有人惦记,特意游来看看。”画屏笑着打趣,手里的团扇轻轻摇着,扇起一阵带着荷香的风。
白诗言没说话,只是望着那锦鲤游远的方向,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再过几日,等桂花开了,等七夕到了,她就能去看看那片桂花树,看看墙内是否真的平安。而墙的那一头,是否也有人正望着同一轮月亮,数着日子,盼着一场久别重逢?
接下来的几日,白诗言像是换了个人。按时喝药,好好吃饭,连李府医都说她恢复得快,脉象一日比一日稳。她不再对着棋盘发呆,也不再整日坐在池边望得出神,而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准备去墨家别院的事上。
她找出前几日绣了一半的梅扇,坐在窗前赶工。银线在杭绸上穿梭,勾勒出梅枝的疏影,针脚比往日更细密,连最细微的花蕊都绣得栩栩如生。青禾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道:“小姐这几日绣活越发好了,这梅枝看着跟真的一样,墨公子见了定喜欢。”
白诗言的脸颊微红,手里的针却没停:“就是闲着无事,随便绣绣。”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她想起墨泯总说自己性子冷,配不上这热闹的花色,可去年送的那把扇子,那人却一直带在身边,连去应酬都没离过手,想来心里还是喜欢的。她特意在扇柄处刻了个小小的“泯”字,藏在缠线里,不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除了扇子,她还亲自调配了些药膏。从库房里找出珍藏的珍珠粉,用蜂蜜细细调开,又按医书上的方子,将当归、红花等药材碾成粉末,混合着上好的猪油熬成膏状,装在个小巧的白瓷罐里,用红布仔细包好。她熬药膏时,特意守在小厨房,盯着火候,生怕熬老了伤皮肤,墨泯爱美,虽嘴上不说,却总在穿衣时避开露背的款式。
“小姐,这些墨家府里怕是都有。”画屏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忍不住道,“轩墨庄的药材都是上等的,哪用得着您费心?”
“不一样的。”白诗言低头用蜡封好瓷罐,声音里带着点认真,“这是我亲手做的,药效不一样。”她知道墨泯性子倔,府里的药材再好,怕是也不肯好好用,若是自己做的,那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总能多涂几次。她甚至偷偷在药膏里加了些安神的香料,听秋姨说,墨泯夜里总睡不安稳,常常疼醒,她想着,或许这点香气能让她睡得沉些。
七夕前一日,白诗言特意让厨房做了墨泯爱吃的绿豆糕。绿豆是用井水浸泡了整夜的,去皮后碾成细细的粉末,混合着冰糖和桂花,蒸得软糯香甜。她亲手将绿豆糕装进个描金漆盒里,盖上盖子时,还特意系了条红绳,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她记得墨泯吃绿豆糕时,总爱先挑边缘带桂花的吃,说那处最甜,所以特意在每块糕的边缘都多撒了些桂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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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过是去墙外站站,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青禾看着桌上堆着的扇子、药膏和绿豆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