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言端起酸梅汤抿了口,瓷碗外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石桌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她看着林悦耳尖那抹红,忽然笑了:“可儿说得也不算错,前几日我听春春说,贺延峰为了看你一眼,在尚书府墙外的老槐树下站了半宿呢。”
“真的?”柳可儿眼睛一亮,扒着亭栏就往池边望,“在哪在哪?我倒要瞧瞧这贺延峰长了几颗脑袋,敢在尚书府门口蹲点!”
“别闹。”林悦伸手去拉她,指尖绞着襦裙上的兰草纹,声音软得像棉花,“他才不会做这种孟浪事。以前他送我回家,到了巷口就停住了,说‘小姐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还让我快些进门,别让夫人等急了。”
“哟——”柳可儿拖长了调子,往她身边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鬓角,“听听这语气,活脱脱把自己当姑爷了。说真的,跟男人处对象到底是啥滋味?我可好奇得紧,你俩快说说!”
林悦的脸更红了,抓起碟子里的梅子就往柳可儿嘴里塞:“吃你的吧,满嘴跑马车!”
梅子的酸劲呛得柳可儿直皱眉,她却偏不依,吐掉核又追问:“说说嘛说说嘛!比如他牵你手的时候,你心跳是不是跟打鼓似的?还有还有,他跟你说贴心话时,你会不会脸红到耳根?”
林悦被问得手足无措,只好往白诗言身后躲:“诗言你看她!”
白诗言笑着按住柳可儿的肩膀:“别欺负悦儿了,你这般好奇,不如自己找个如意郎君试试?”
“我才不要!”柳可儿梗着脖子,“我就是想听听嘛。你俩一个跟贺延峰眉来眼去,一个跟墨公子书信传情,就我跟个闷葫芦似的,多不公平。”她眼珠一转,忽然拽住白诗言的手腕,“那你先说!墨公子给你写信时,都写些什么肉麻话?”
白诗言指尖一颤,酸梅汤差点洒出来:“哪有什么肉麻话,不过是些寻常琐事。”
“寻常琐事能让你对着信纸笑半宿?”柳可儿促狭地眨眨眼,“青禾都跟我说了,上次墨公子送你那盒胭脂,你揣在袖里摸了又摸,跟揣着宝贝似的。”
“那是……那是料子好。”白诗言强装镇定,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来。
“我不信!”柳可儿转头冲林悦使眼色,“悦儿你说,贺延峰肯定跟你说过好听的吧?”
林悦咬着唇憋了半天,小声道:“他……他说我笑起来的时候,比栩泱山的朝阳还好看。”说完飞快地低下头,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哎哟喂!”柳可儿拍着石桌直笑,“这比肉麻话还甜呢!那他牵你手没?我听说习武的汉子手都糙得很,是不是跟砂纸似的?”
“才不是!”林悦急忙辩解,“他……他知道要牵我手,特意提前去河边洗了三遍,还往手上抹了我给的杏仁膏。”
白诗言听得心头一暖,想起墨泯帮她戴发簪时的样子,明明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特意放轻了力道,生怕弄疼她。
“那你们有没有偷偷约着见面?”柳可儿穷追不舍,“比如在哪个巷口碰个头,递个帕子传个话什么的?”
林悦的脸更红了,从袖中掏出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上面绣着半朵栀子花:“上次我托他去书坊找《漱玉词》,他送来时,帕子上多了半朵花,说是……说是等我绣完另一半。”
“瞧瞧瞧瞧!”柳可儿指着帕子冲白诗言笑,“这比你那‘寻常琐事’浪漫多了吧?”
白诗言也不恼,从荷包里掏出颗莹白的珠子:“墨泯前日送我颗夜明珠,说我夜里看书费眼。她还说……”她顿了顿,嘴角泛起浅笑,“说这珠子的光,赶得上我书房那盏琉璃灯。”
“啧啧啧,”柳可儿摇头晃脑,“一个送夜明珠,一个绣栀子花帕,合着就我没人惦记是吧?”
三人正笑闹着,柳可儿忽然想起什么,从竹篮里掏出个小巧的银香囊,往石桌上一放:“对了,这是我昨日在西市买的,说是用西域香料做的,能驱蚊。你们俩拿着,贺延峰总在外头跑,林悦你给他送去;墨公子不是总熬夜看书吗?诗言你也给她带去。”
林悦拿起香囊闻了闻,一股清冽的香气钻进鼻腔,顿时觉得暑气消了大半:“这香料不错,比我家那些熏香好闻多了。”
白诗言笑着把香囊收进袖中,心里想着,等下次见墨泯,就说这是她特意寻来的,让她看书时别总被蚊子咬。
这时,林悦忽然“呀”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个小小的锦囊:“差点忘了,这是贺延峰托我给墨公子的,说是他捡的,看着像块好玉,让墨公子帮忙看看成色。”
白诗言接过锦囊,触手温润,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半透明的玉佩,映着天光泛着淡淡的绿,上面雕着只展翅的凤凰,尾羽栩栩如生,倒和她给墨泯绣的护心符有些像,她绣的护心符上,也有只凤凰,只是没这么精致。
“我替她收着,改日给她送去。”她把玉佩放回锦囊,小心地塞进袖中,那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