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了。
夜棺姬走出相府时,月色已斜斜挂在天边,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红裙沾了些夜露,凉丝丝地贴在身上,药箱里的账册硌得肋下生疼,却让她莫名心安。巷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应和着这深夜里的某种默契。
她抬手抚过脸颊,指尖在那道浅疤上轻轻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风卷着槐叶落在肩头,她掸了掸衣袖,步履沉稳地往医馆走去。
医馆的木门“吱呀”开了,锁魂蛇在笼里不安地躁动。夜棺姬将账册塞进药柜最底层,压在一枚断裂的旧银簪上。那是多年前一个含冤而死的女子留下的信物,断口处还留着被蛮力折过的痕迹。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簪子的断口处折射出细碎的光,像谁没擦干的泪。
她取了壶酒,坐在门槛上,对着月亮倒了半杯。酒液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带着凛冽的香。晚风掀起她的红裙边角,与檐角的蛛网纠缠片刻,又悠悠落下。
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又响了,这次是四更天。夜棺姬仰头饮尽杯中酒,喉间火辣辣地烧,眼底却清明得很。
而此刻的相国府内,白诗言正对着半盏残灯出神。窗台上的茉莉开得正好,香气混着墨泯留下的松烟味,缠缠绵绵绕在鼻尖。她捏着那支银簪,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忽然想起白日里祖母说的话:“你母亲常跟我念叨,说墨泯那孩子看着沉稳,眼里的光却藏不住,对着你时尤其亮,那是动了真心的模样。改日得便,也让他来府里给我这老婆子请个安,我也好瞧瞧,是怎样的少年人,能让你母亲一直记挂着。”
檐角的铜铃又响了,这次带着清晨的凉意。白诗言将银簪插进发间,对着镜子笑了笑,镜中的自己,眼底的期待比烛火还要亮。她知道,墨泯今晚一定会来,踩着月光,带着糖画的甜香,像每一次那样,为她推开那扇藏着万千情意的后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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