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二楼突然传来琴音,婉转悠扬。白诗言望向对面的楼阁,见一位青衣女子正抚琴,思绪不禁飘远:“若能在此处设一场诗会,以琴音佐诗,倒也雅致。”
墨泯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斟了杯新茶推过来:“待盐法之事敲定,可在栖月幽庄办一场。庄中的水榭临着荷塘,月光下荷花摇曳,定比此处更有意境。”她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白诗言身上,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午后的车厢闷热难耐,白诗言靠着车壁昏昏欲睡。朦胧间,一件带着松木香的披风轻轻盖在身上,墨泯的声音混着车轮声若有若无:“睡吧,到了叫你。”她感觉到有双温柔的手替她调整了靠垫的位置,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碎发,动作比春日的风还要轻柔。
待她再次睁眼,马车已驶入栖月幽庄地界。窗外是连绵的稻田,绿油油的稻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白墙黛瓦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青草香。
“快到了。”墨泯的指尖悬在她发间,最终只是轻轻掠去沾在发丝上的草屑。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梅子糖:“醒神的,含一颗。”白诗言接过糖时,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却比任何绸缎都要温柔。
“这次在庄子里,我让人在荷塘边设了画案。”墨泯突然开口,目光望向窗外盛开的荷花,“若是诗言想作画,随时都能去。对了,还新得了一套墨宝,据说研磨时会有金粉浮现。”
花凝玉看着两人的互动,只是轻轻摇头微笑,手中的团扇缓缓摇动:“你们啊,就知道聊这些。墨泯,你也该教教言儿骑马,总闷在庄子里可不好。”
墨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伯母说得是。庄子里有几匹温顺的马,改日带诗言去试试。”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白诗言偷偷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马车继续前行,转过一道弯,大片荷塘出现在眼前。粉白的荷花在绿叶间绽放,随风送来阵阵清香。白诗言探出车窗外,忍不住赞叹:“真美……”
“比你上次在别院画的那幅荷花图还要美吗?”墨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调侃。
白诗言回过头,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眼中的笑意。她慌忙坐直身子,却听见墨泯低声说:“等安顿好了,带你去看庄子里最特别的并蒂莲。听说那莲花夜间会泛着微光,与你发间的玉簪相映成趣。还有荷塘深处的凉亭,藏着我特意寻来的古画,改日一同赏玩?”
花凝玉看着两人耳尖泛红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真是拿你们两个小冤家没办法。”她放下手中的团扇,从食盒里取出酸梅汤:“都别光顾着说话了,喝点这个解解暑。
白诗言接过青瓷碗,指尖触到碗壁的凉意,却不及心中泛起的涟漪令人心颤。看着墨泯低头喝茶的模样,她忍不住想,或许这栖月幽庄的盛夏,会比想象中更加美好。而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就像荷塘里含苞待放的莲花,正等待着最温柔的绽放时刻。
日头渐渐西斜,蝉鸣声愈发聒噪。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轱辘声由远及近,终于停在栖月幽庄朱漆大门前。鎏金门环在夕照下折射出细碎金光,满池荷花的清香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驱散了一路的暑气。白诗言扶着雕花车门,望着眼前层叠错落的亭台楼阁,斜晖为飞檐斗拱镀上一层暖金,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被穿堂风拂动,发出清越声响,惊起荷塘中沉睡的白鹭,扑棱棱飞向被晚霞染红的天际。
"老奴见过各位贵客。"身着藏青长衫的管家带着一众仆役躬身行礼,白发间别着朵新鲜的荷花,"请随我前往客房歇息。少爷已命人在房内备好了冰湃酸梅汤与绿豆糕,可解旅途燥热。"他抬手示意,两名丫鬟立刻上前,青瓷碗里的酸梅汤浮着薄荷叶,冰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在暮色中格外悦耳。
墨泯整了整月白色锦袍,腰间玉带坠着的银铃轻响,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白诗言泛红的脸颊:"伯父,砚之,我带你们去书房看看。午后新得了些海盐提纯的古籍,或许能助新盐法一臂之力。书房临着水榭,此时过去,还能赏到晚荷夕照。"
白景鸿捋着胡须点头:"甚好!奔波半日,正想寻个清静处研读。"
"学生也听闻墨公子藏有不少孤本典籍,今日定要大开眼界!"苏砚之抱着书卷,眼中满是期待。
三人边说边往书房走去,墨泯抬手推开雕花木门,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窗下的红木书架上整齐码放着古籍,最显眼处摆着新得的《两浙盐法考》,旁边还压着张字迹刚劲的便签:"重点已标,供白大人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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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请看,这是我整理的沿海盐场分布图。"墨泯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