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柳可儿瞪大杏眼,指着不远处的驯兽场。铁笼里,一头金毛狮子正随着胡姬的手鼓节奏翻滚腾跃,脖颈上的铜铃与鼓点完美契合,每一次甩头都带起清脆声响。围观人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几个孩童被挤得东倒西歪,却仍踮着脚张望,嘴里喊着:"再翻一个!再翻一个!"
白诗言被涌动的人潮推得踉跄,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扫过沾满尘土的青石板。柳可儿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语气里满是担忧:“当心!这些西域人耍起杂耍来,连命都不要!”
话音未落,一个绣着繁复缠枝纹的香囊“啪嗒”掉在白诗言绣鞋边,奇异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前调是熟悉的檀香,中调却混着冷冽药草气息,像极了墨泯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白诗言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半步,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颤。
“这可是姑娘的?”银铃般的嗓音响起。戴着银色面纱的西域女子款步而来,火红长裙拖曳在地,腰间数十枚小金铃随着步伐发出细碎声响,仿佛将整个沙漠的月光都系在了腰间。她弯腰捡香囊时,白诗言瞥见其袖中寒光一闪。
“倒像是用迷迭香混着龙脑香。”白诗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余光瞥见柳可儿攥紧了手帕。
林悦却毫无察觉,好奇地凑过去:“给我也闻闻!”她深吸一口气,突然“阿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震得鬓边海棠绢花剧烈晃动,“这味道比我家后厨腌酸菜的坛子还冲!还是可儿做的桂花糖糕好闻百倍!”
西域女子轻笑出声,面纱下的眉眼弯成月牙:“中原姑娘的鼻子,果然娇嫩。”她收起香囊时,白诗言注意到她指尖有层薄茧,分明是常年握刀所致,“不过这香囊里,还藏着一味西域独有的忘忧草,姑娘们若是失眠......”
“不必了。”白诗言侧身避开,“我们中原女子,更爱用茉莉熏衣。”
“诗言!”柳可儿突然拽住她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首饰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你看那支玉簪!”
阳光下,一支白玉簪静静躺在丝绒垫子上,簪头雕刻的玉兰花栩栩如生,花蕊处嵌着的细小珍珠泛着温润的光。“姑娘好眼力!”满脸络腮胡的摊主立刻殷勤地递过锦盒,“这可是用昆仑山下千年羊脂玉雕的,您瞧这质地,温润得能掐出水来!配您这双含情目,简直是......”
“十五两纹银?”白诗言伸手去接,腕间红绳不经意间滑落,露出内侧用朱砂画的避邪符,“可我瞧这玉色发灰,倒像是......”
“啪嗒!”一声环佩脆响打断白诗言的话。苏明姝的月白色纱罗襦裙如水波漫开,金线绣就的缠枝莲在阳光下碎成粼粼银斑。她身后四位贵女各有姿态:沈清婉的湘妃竹扇半掩娇容,扇面上水墨荷花的墨韵未干;周若瑶的珊瑚手串撞出脆响,那妖异的血色珠子在日光下竟透着琥珀般的浑浊;叶灵犀怀中的波斯猫眯起蓝瞳,颈间银铃与她的笑声一同洒落;柳如烟的藕荷色裙摆扫过地面,发间玉步摇颤动的频率,与她攥着香囊的指尖同样急促。
“白姐姐果然在这里。”苏明姝抬手轻转腕间三串翡翠珠,清泠声响如同冰棱划过琉璃盏,“昨日在国公府望到姐姐往城西走,就猜着能遇上。”她忽然欺身凑近,白诗言嗅到她衣袂间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听说姐姐在找昆仑山的羊脂玉?”
林悦上前半步,鹅黄色裙摆扬起细碎尘埃:“苏小姐的眼线倒比锦衣卫还灵通?难不成这整条街都是你的人?”
沈清婉摇着扇子轻笑,扇骨叩击掌心发出“啪啪”声:“林姑娘这话说得生分。明姝昨日还说,白姐姐在诗会上作的‘二十四桥明月夜’,让她整夜未眠呢。”
白诗言福身行礼,余光瞥见周若瑶袖中滑落半幅鲛绡帕。帕角绣着的缠枝莲纹与苏明姝裙上的图案分毫不差,却在花瓣边缘染着暗红痕迹,像极了干涸的血渍。她心底惊跳,面上却笑意温婉:“不过是信口胡诌的句子,当不得真。倒是苏小姐的翡翠珠串,颗颗通透,不知是从哪座宝山寻来的?”
叶灵犀指尖掐住波斯猫后颈,猫儿突然弓起脊背,利爪掠过白诗言发间茉莉簪:“姐姐太谦虚了。这句诗里的‘二十四桥’,可是指南湖的桥群?”她话音未落,猫儿已扑向白诗言的发簪,雪白的爪子擦着她耳垂掠过,惊得鬓边银铃乱响。
白诗言旋身避开,发丝扫过苏明姝脸颊:“叶妹妹好学问。不过据我所知,南湖只有十七座桥,剩下七座......”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莫不是藏在紫彦城的盐矿里?”
空气瞬间凝固。苏明姝突然攥住白诗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