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言!再不出门,桂花糖糕可就被我啃成渣啦!"门外传来林悦脆生生的叫嚷,伴着环佩相撞的叮当声,"柳可儿这次往糖糕里藏了整颗松子,再不来连渣都不剩!"
"就会吓唬人!"白诗言冲着门外喊,声音里却藏不住笑意。她慌忙起身,发间银铃骤然轻响。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耳尖,晨光透过镂空窗棂,在她眉眼间镀上一层碎金。她对着菱花镜将茉莉簪子重新别正,又用象牙梳仔细理平裙摆褶皱,那月白色襦裙是墨泯从凤城带回的云锦所制,暗纹里藏着细小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墨泯温柔的目光。
"快些!太阳都晒屁股了!"林悦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带着假装的不耐烦,"再磨蹭,连鹦鹉学舌都要被别人听光了!"
白诗言轻笑一声,打开门的瞬间,林悦像只欢脱的黄莺扑进来,她一把攥住白诗言的手腕,眼睛亮晶晶的:"朱雀大街的西域集市今早开张,听说有会跳舞的胡姬,还有能解人语的鹦鹉!说不定那鹦鹉还会背诗呢!"
"就你会瞎想。"白诗言嗔怪道,却任由她拉着。这时柳可儿端着描金食盒跟在身后,淡绿色襦裙下摆绣着的竹叶纹随着步伐轻摇。她掀开食盒,热气裹挟着桂花甜香扑面而来:"快尝尝,这次特意用松子碎拌了糖霜,咬下去还能听见'咯吱'响。"
白诗言接过糖糕,指尖被烫得微微发红,却舍不得放下。软糯的糕体裹着焦香松子在齿间化开,甜而不腻的滋味让她眯起眼睛:"可儿这手艺,都快赶上城南百年老字号了。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胖成球不可。"
"胖成球才可爱!"林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到时候墨泯抱你更省力!"
"林悦!"白诗言脸瞬间红透,伸手去打她,却被林悦灵活地躲开。柳可儿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好了好了,你们俩别闹了。再闹,集市上的新鲜玩意儿都被别人抢光了。"
白诗言掰下两块糖糕分给好友,却被林悦突然拽着往前跑。裙裾扫过青石板,惊起廊下两只白鸽。三人并肩穿行在晨雾未散的街巷,林悦的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你们听说了吗?城东李公子带着八抬大轿去提亲,结果被城西王小姐在诗会上当众刁难!"她模仿着李公子抓耳挠腮的模样,"上联'墨染青宣,难书心上相思字',愣是把那个自诩才高八斗的呆子憋得面红耳赤!"
"王小姐的才学,连我爹都赞不绝口。"柳可儿掩嘴轻笑,"不过要说对对联......"她忽然促狭地瞥向白诗言,"咱们诗言若是出手,怕是要让那李公子无地自容。墨公子要是见了,说不定当场就......"
“柳可儿!”白诗言跺了跺脚,耳尖泛起诱人的绯红,“你们就会打趣我。我哪有那么厉害。”她低头搅动裙摆上的流苏,想起昨夜的场景,声音不自觉变得柔软,“墨泯...她那日非要写情诗,握着毛笔时,明明眼神专注得很,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急得直咬笔杆。”
“哟,这就开始护上了?”林悦搂住她的肩膀,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快说说,墨公子到底写了什么?”
白诗言被逗得噗嗤笑出声,脑海中浮现出墨泯皱着眉头、苦恼的模样,“她一开始写‘愿为明月照卿窗’,我还道她终于正经一回,结果下一句...”她笑得弯了腰,“‘夜里翻墙不声张’!写完自己先笑倒在榻上,说这样才显得与众不同。”
“啧啧,没想到墨公子这么会作怪。”柳可儿感叹道,“不像我家那几个哥哥,说句话都跟念兵书似的刻板。”
“就是就是!”林悦拍着手,“等会儿到集市上,咱们也买张宣纸,让诗言回她一首,就写‘若要翻墙需守礼,莫扰闺中清梦长’!”
“你们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们了!”白诗言佯装生气,轻轻挣脱林悦的手,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可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甜蜜笑意,早已将她的羞涩与欢喜暴露无遗。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温柔地洒在三人身上,欢声笑语回荡在街巷,惊起一帘幽梦,也惊起少女心中那片温柔的涟漪。
正说着,一阵欢快激昂的胡笳声混着铃鼓节奏,如潮水般漫过青石街道。林悦突然攥紧白诗言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听见没?是西域的龟兹乐!快走快走!"不等白诗言回应,便拽着她拐过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