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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伞面早已收起,但握柄的姿势依然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警惕。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很快又融入了地面深厚的湿意之中。
年轻人的容貌,是那种放在任何地方都能引人注目的类型。眉目俊朗,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组合在一起,有种介于少年气和成熟男性之间的独特魅力。他的眼神尤其明亮,如同两泓清澈的泉水,映照着油布后那个模糊的身影,带着审视,带着好奇,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快速而仔细地扫过“烟霰散人”以及他面前那块杂乱的油布。他的视线在那几本破书、锈铁零件、古钱币和奇异树枝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在评估这些“货物”的价值——尽管他很清楚,自己今晚的目标,并非这些。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块写着“情报出售”和“假一赔命”的小木牌上。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油布后那个戴着宽大帽子的身影。
“你就是‘烟霰散人’?”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种磁性的质感,语调平和,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油布后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动作,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
“阁下是?”一个声音从帽檐下传来,沙哑、低沉,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又像是被某种东西常年侵蚀,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这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同样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姓许。”年轻人言简意赅地回答,并没有报上全名的意思,显然,他无意在此处留下太多个人信息。“我听说,你这里有些……特别的消息。”
“特别的消息?”烟霰散人重复了一句,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特别’的消息?大多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或是些人所共知的废话罢了。”
许姓年轻人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他微微侧身,让身后的光线稍微照亮了一点自己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巧的、看起来颇为古朴的黄铜罗盘。罗盘的盖子打开着,指针正轻微地颤抖着,指向油布的方向,但似乎并不稳定,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干扰。
“我需要一条情报。”年轻人将罗盘收好,放进西装内袋,动作流畅而自然。“关于‘归宅部’的。”
“归宅部?”烟霰散人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中终于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那是什么地方?一群喜欢窝在家里不问世事的废物么?”
“看来你对现世了解不多。”许姓年轻人淡淡一笑,笑容很淡,却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归宅部,一个……嗯,比较特殊的组织。存在于现实世界与另一个‘层面’之间的缝隙里。他们收集、整理、交易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信息和物品。”
“哦?”烟霰散人似乎来了点兴趣,帽檐下的阴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听起来,像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玩家’或者‘收藏家’自己搞出来的玩意儿。一群不务正业的家伙,在自家后花园里玩过家家酒?”
“‘玩家’?”许姓年轻人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或许吧。但每个游戏,都有它的规则和……代价。而‘归宅部’,掌握着一些制定规则,甚至……改变规则的关键。”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对方:“我需要知道,归宅部最近在秘密筹划什么。具体是什么项目,目标是什么,主要负责人是谁,以及……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烟霰散人沉默了。
夜风吹过鬼市,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埃,发出呜咽般的声音。远处似乎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怪叫,旋即又被更深的寂静吞没。
油布下方的凹陷处,似乎微微下陷了一些。
过了许久,就在许姓年轻人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缓慢而清晰:
“你知道,我这里的‘情报’,从不白送。”
“我明白。”许姓年轻人点点头,“价格几何?”
“一千。”烟霰散人吐出两个字,简洁明了。
“一千?”许姓年轻人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人民币?”
“不然呢?”烟霰散人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古董?黄金?还是你那把看起来很漂亮的铁片子?我这里只收硬通货。一百年前的一千块,能买下一个小镇;一百年后的一千块,或许只能买包烟。但在现在,这一千块,足够让你知道一些……足以让你睡不着觉的事情。”
许姓年轻人没有立刻表态。他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卖货郎。帽檐下的阴影,深不可测;破旧的长衫,仿佛承载了无数风霜;还有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深邃得如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