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了九州的运输,天下资源流通起来以后,取长补短之下。
最先进的耕种技术、打猎方法、冶铸工艺,不再是某个部落私藏的祖传秘诀。
它们顺着九州的道路和运河流窜,像水一样漫过所有壁垒。”
星雾里,中原的耒耜技术传到了南方,让沼泽边的部落学会了种水稻。
东夷的弓箭技法流到了西方,让山地部落的猎获翻了倍。
夏后氏的青铜铸造术,更是顺着贡赋的队伍,成了所有大部落眼红的硬通货。
“你看,这才是九州的狠辣之处。”
方圆指着那些流动的技术光点,语气里满是惊叹。
“它不光集中资源,还强行‘共享’先进技术。
不是好心帮你,是让你用了我的技术,就再也离不开我的体系。”
用了中原的耕犁,收成翻了番,可耕犁坏了,自己修不了,只能去中央换取。
他们学了东夷的弓箭,猎物多了,却需要中央的青铜来铸箭头。
到最后,他们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躲回山里当野人。
因为生存的本事,早跟九州的体系绑在了一起。
“以前部落退入山林,靠自己的老法子也能活;现在不行了。”
东皇太一的声音沉了下去。
“你用惯了高效的耕犁,就再也不想用石锄。
你用惯了锋利的青铜箭,就再也看不上木箭。
可这些东西,只有九州体系能提供。
一旦你退出去,就等于放弃了更好的活法。”
除非你有本事,依靠自己的小部落人员就能完成这些东西。
星雾中,那尊巨鼎的吸力越来越强。
不光吸资源,还吸技术、吸生存方式。
所有部落都被这股力量拽着,再也没法轻易斩断贡赋。
“大禹治水修的‘路’,表面是运河、是驰道,实则是把所有部落绑在九州体系上的‘绳子’。”
方圆的声音里带着复杂。
“他让部落尝到了高效的甜头,却也断了他们退路。
你可以反,但反了之后,就再也过不上现在的日子。
你可以退,但退了之后,就只能看着别人用更好的技术、过更好的生活。”
“圣王果然是圣王。”
方圆突然笑了起来,带着无边的赞叹。
“这才是真正的九鼎,才是家天下能传下去的根本。
不是那九个死物,也不是启的嫡长子制。
是这套让人离不开的体系。”
星雾里,巨鼎的光芒越来越盛,将所有部落的光点都笼罩其中。
哪怕有些光点还在挣扎,却再也没法挣脱那股离不开的吸力。
“所以太康这个蠢货,以及所有后来者。”
话锋一转,方圆的语气冰冷道:“他们的野心在这口鼎面前被无限放大之下,嫡长子继承制跟纸糊的没两样。”
开什么玩笑?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就能闹出天大的祸乱。
更何况这样真真切切就在眼前的利益。
“所以他不是‘失国’。”
东皇太一的话语冰冷而果决。
“他是根本从未真正拥有过,也从未理解过他所继承的到底是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被骤然推上巅峰的、被宠坏的孩子,抱着一个他根本抱不动的金娃娃,在悬崖边上跳舞。
而台下,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盯着那个金娃娃,只等他一个踉跄。”
“而这个踉跄甚至根本都不用等。”
方圆指着星雾中的那一尊大鼎好笑道:“在九州这个放大器的推动下,资源被快速集中的同时,那些矛盾也被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集中和放大。”
以前部落里的那些纷争,不过是村头打架,抢上几袋粟米,掳走几个女人,流几滴血,过几天或许就忘了。
星雾之上,那些原始部落间小规模的冲突,血腥但范围有限。
如同池塘里泛起的涟漪,很快便平息。
但现在九州将万千部落强行拧成一股,所有的矛盾、仇恨、利益冲突。
也不再是分散的涟漪,而是被这巨鼎的吸力强行汇聚、压缩、提纯。
景象骇然剧变:无数代表矛盾的暗红色、黑色能量流,从四面八方被强行抽吸入鼎中。
部落间的世仇、资源分配的不公、对中央索取的不满、不同文化习俗的碰撞……
所有这些曾经分散、低效甚至可能随时间淡化的冲突,此刻被高速集中到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中央王权周围)和极短的时间内。
以前大家打输了,找个退路一退。
忍几天、挨几天,再寻个时机出来就是。
可以说,以前的矛盾是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