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阵列里的机械傀儡开始失控。这些由王承恩亲手改装的铁皮怪物,关节处的齿轮突然反转,胸口的动力核心喷出白烟。有个傀儡的头颅甚至自己滚落,露出里面缠绕的铜线——那些线的缠绕方式,竟与老王铜锣上的符咒纹路一模一样。
“不是改的。”苏半夏的银镯收回金针,腕间的纹路与铜锣的符咒产生共鸣,“老道长说,符咒本就是上古的编码,画的是天地运行的规律。你们的二进制,不过是换了种写法。”
王承恩的战甲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机械义体的关节处冒出电火花,二进制代码正在被符咒的朱砂色吞噬。他看见自己的机械腿不受控制地迈步,朝着铜锣的方向走去,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的木偶。
“把锣砸了!”他嘶吼着下令,却发现喉咙里也涌上腥甜——次声波穿透了他的防护战甲,正在震碎有机血肉与机械部件的连接点。那些殡葬符咒的威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可怕:它们不仅能镇魂,还能瓦解任何“非自然的结合体”。
老王的铜锣突然停在半空。苏半夏弹出最后一根金针,刺入铜锣正中央的“音心”。这次没有巨响,只有道几乎听不见的嗡鸣,像蝴蝶振翅的频率。王承恩的机械义体却在此时彻底锁死,战甲上的二进制代码被朱砂符咒完全覆盖,形成个诡异的太极图案。
“这是……安魂咒的频率。”苏半夏收回银镯,金针上的蓝光渐渐黯淡,“专门对付不安分的魂魄,不管是活人的,还是铁皮里的。”
王承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机械臂抬起,不是攻击,而是朝着老王的铜锣伸出。铜壁上的符咒在他眼前放大,每个笔画都变成流动的光带,缠绕住战甲里的代码。当机械手指触碰到铜锣的瞬间,二进制代码突然崩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符咒——就像水滴汇入河流。
“你们用死人的东西……破了我的不死之身?”他的机械眼失去光泽,露出底下原本的眼珠,那里面映着老王的铜锣和苏半夏的银镯,“殡葬的符咒……怎么会懂二进制?”
“因为生死本就是最大的规律。”老王将铜锣立在地上,铜锤靠在旁边,“你这机械身子违背了生死,自然怕超度的咒语。至于代码……”他指了指苏半夏的银镯,“半夏祖父是刻碑的,说文字和符咒,本质都是记录天地的语言。”
苏半夏的银镯在雨里泛着柔光,金针的针尾刻着极小的符文,那是她根据机械傀儡的关节纹路改的。李夜白跑过来时,正看见王承恩的战甲上,朱砂符咒与二进制代码交织成新的纹路,像幅古怪的阴阳鱼图。
“这才是真正的共振。”他掏出记录板,飞快地画下纹路走势,“符咒的灵力和代码的电信号,在同一个频率上……”
“说人话。”张小帅踹了他一脚,却忍不住盯着那战甲看。
“就是老祖宗的智慧和洋人的玩意儿,在打架的时候和解了。”李夜白嘿嘿笑,“不过是咱们的符咒赢了。”
叛军的溃败比想象中更快。失去机械傀儡的掩护,又被次声波震得失去战斗力,剩下的东厂兵卒根本不堪一击。老王的铜锣挂在最前排的棺盾上,铜壁的符咒还在微微发光;苏半夏的银镯收了金针,腕间的温度渐渐回落;王承恩的战甲则被当成战利品拖回北镇抚司,战甲上的新纹路成了最稀奇的展品。
夜里清点装备时,苏半夏发现银镯的金针上沾了些金属碎屑,化验后竟是王承恩机械义体的核心材料。老王的铜锣也多了道新的凹痕,恰好能卡住银镯的搭扣,像是专门为苏半夏设计的。
“下次可以试试在金针上刻满符咒。”苏半夏用绒布擦拭银镯,“说不定能让声波带点药气,连叛军的伤口都能治。”
老王敲了敲铜锣,余音在仓库里荡开:“我让李夜白再钻几个孔,把你的药粉塞进去,声波带出去的范围能更广。”
张小帅靠在棺盾上,听着他们研究新法子,突然觉得这面铜锣和银镯成了奇怪的伙伴。一个是殡葬用的老物件,画着驱邪的符咒;一个是姑娘家的饰品,藏着治病的金针,却在一块儿破了最先进的机械战甲。
后来北镇抚司的人总说,那天听到的锣音里,藏着两种声音:一种是老铜锣的厚重,震得人心里发颤;一种是银镯金针的清亮,像在耳边说悄悄话。这两种声音缠在一起,就没有破不了的阵,没有降不住的邪。
王承恩的战甲被挂在议事厅的正中央,上面的符咒与代码交织纹路由苏半夏描了层金漆,成了北镇抚司的新象征。旁边立着老王的铜锣和苏半夏的银镯,下面的木牌上写着:“新术旧法,本是一家。”
雨停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战甲上,金漆纹路泛着温暖的光。老王在擦拭铜锣,苏半夏在调试银镯的金针,李夜白蹲在战甲前,试图破译那些新的纹路。
张小帅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王承恩错在哪里——他以为机械义体是超越生死的进化,却忘了最强大的力量,从来都藏在最朴素的规律里。就像殡葬符咒能镇住不安的魂魄,二进制代码能驱动机械,当这两种规律在某个频率相遇,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