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方向,有颗星子突然坠落。苏半夏知道,那是父亲留在壁画里的最后一点力量,正在指引他们,走向七月十九那一天。
终焉令
金属牌从档头怀中滑出时,丹砂在烛光里划出道暗红的弧线。嘉靖帝攥着龙椅扶手的指节泛白,眼睁睁看着那枚刻着“时空管理局9527”的牌子落在金砖上,边缘的丹砂洇开,与太极殿地砖的纹路连成诡异的图案——像双鱼玉佩被拦腰斩断的轮廓。
“你说什么?”苏半夏的银镯突然炸响,墨竹暗纹与二进制代码同时亮起,在她腕间形成道光盾。工部密室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父亲遗留的丹砂图谱上,“终焉熔炉”四个字被重重圈住,旁边画着银镯与玉佩交叠的形状。
档头缓缓俯身拾起金属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烛光里泛着冷光。“三百年前的时空校准报告里,苏家血脉本应在永乐年间断绝。”他突然切换成字正腔圆的文言腔调,对着目瞪口呆的嘉靖帝拱手行礼,“陛下可知,您日夜求访的长生术,不过是‘终焉熔炉’的能量溢出?”
龙案上的玉玺突然震动。嘉靖帝的脸色从惊愕转为狂喜,猛地推开身边的太监:“熔炉?可是能炼出不死丹的熔炉?”他腰间的双鱼玉佩正与档头的金属牌产生共鸣,淡蓝色的光晕顺着玉佩的纹路流转,与苏半夏银镯的光盾遥相呼应。
苏半夏的后背撞上盘龙柱。她终于看清档头脖颈处的皮肤,有块淡青色的印记,形状恰如工部密室壁画上的熔炉烟囱。而父亲的丹砂图谱突然在脑海里展开,最后一页的批注赫然是:“9527号,局内叛徒,窃熔炉图纸,欲以大明为鼎,炼时空奇点”。
“陛下的龙体,早已被熔炉能量浸染。”档头的手指点向嘉靖帝的眉心,那里有颗极淡的朱砂痣,在烛光下泛着微光,“您以为的精力充沛,是生命力在被缓慢抽取,就像……丹炉里的柴薪。”
嘉靖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摸向眉心,那里的温度确实比别处高,太医总说是“龙气凝聚”,此刻听来却像句催命的咒语。双鱼玉佩的光晕越来越亮,几乎要将他的手掌灼伤,而档头的金属牌上,“9527”的数字正在扭曲,化作熔炉的形状。
“银镯是熔炉的安全阀,玉佩是开关。”苏半夏的声音发颤,银镯的光盾突然变薄,“你需要陛下的龙血激活玉佩,再用我的银镯稳定熔炉能量,对不对?”
档头突然笑起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吓人。“不愧是苏家最后的变量。”他的金属牌突然飞向苏半夏,却在触及光盾时弹开,“你父亲当年就是靠银镯关停了半座熔炉,可惜啊,他没算到,三百年后会有位求长生的皇帝,主动把龙血献上来。”
殿外传来张小帅的呼喊。苏半夏看见少年锦衣卫举着绣春刀冲进来,耳后的朱砂印记在月光下亮得灼眼,却在踏入殿门的瞬间僵住——档头的金属牌突然射出淡蓝色的光,将张小帅钉在原地,光晕里的代码正在分解他的身体。
“时空管理局的清除程序。”档头的语气带着残忍的愉悦,“对你们这些‘异常变量’,从来不会手软。”
苏半夏的银镯突然做出反应。光盾猛地扩张,将张小帅护在其中,墨竹暗纹与二进制代码疯狂流转,竟硬生生挡住了分解光束。她感觉腕骨像要被勒断,父亲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是丹砂图谱里藏着的录音:“银镯认主,以血脉为引,可借时空余波,护同频之人”。
“同频之人……”苏半夏看向张小帅耳后的朱砂印,那里的光与银镯的光盾完美融合,“我们的血脉里,都有熔炉的印记!”
嘉靖帝突然将双鱼玉佩掷向档头。“朕不管什么熔炉!”他的声音里带着濒死的疯狂,“只要能长生,让朕做什么都可以!”
档头接住玉佩的瞬间,金属牌与玉佩同时炸开强光。苏半夏看见太极殿的地砖开始龟裂,淡蓝色的能量柱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殿中央凝成座透明的熔炉,而档头的身体正在与熔炉融合,皮肤化作砖石,头发变成烟囱里的黑烟。
“终焉熔炉,启动倒计时。”机械音从熔炉深处传来,与档头的声音重叠在一起,“3,2,1——”
千钧一发之际,苏半夏做出了决断。她猛地撞向嘉靖帝,银镯的光盾故意撞上双鱼玉佩,两股能量剧烈对冲的瞬间,她听见父亲的声音在光爆中响起:“关炉口诀,墨竹倒转,代码逆行!”
银镯的墨竹暗纹突然倒卷,二进制代码开始反向流转。苏半夏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被银镯抽走,顺着光盾注入熔炉,而张小帅耳后的朱砂印同时爆开,少年的血与她的血在熔炉中央汇成朵丹砂色的花。
档头的惨叫从熔炉里传来。苏半夏看见他的金属牌正在融化,“9527”的数字被血色花朵吞噬,而嘉靖帝的双鱼玉佩突然碎裂,淡蓝色的能量柱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太极殿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