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老王耳后被火箭燎焦的头发,想起小李抱着空棺倒下的背影,想起那些被撕碎的账本碎片上,无数个“宁王”“倭寇”的字样。这些画面在黑暗中越来越清晰,像被火镀上了层光。
当棺盖被烧得通红时,张小帅突然对着黑暗低语:“老王,账本藏好了。”
空棺似乎轻轻震动了一下,像在回应。
外面传来水师的号角声,遥远却清晰,像道惊雷劈开了火网。张小帅知道,是老王的儿子来了,是那些藏在空棺里的铁证,终于喊来了援军。
火渐渐熄灭时,棺盖被人小心翼翼地撬开。
透进来的光里,站着个穿着水师制服的年轻人,眉眼像极了老王,手里握着半块被血浸透的账本碎片——是从其他空棺里找到的。看到张小帅时,年轻人突然跪了下来,额头抵着棺沿,声音带着哭腔:“张百户,我爹他……”
张小帅从棺里爬出来,浑身是灰,却笑得很亮。他指着身后的二十具空棺,有的被劈开了盖,有的还立着,焦黑的木头缝里,露出玄铁暗格的边角,像一颗颗没被烧坏的眼睛。
“你爹藏的东西,比血卫还厉害。”张小帅把最后一页碎片递过去,“这些空棺,装着宁王的死期。”
年轻人捧着碎片的手在颤抖,阳光透过库房的破顶照下来,落在二十具空棺上,把焦黑的木头照得泛着红,像二十个刚刚浴火的勋章。远处的街道上,传来百姓的欢呼,那是水师擒获宁王的动静,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
后来有人说,那场火灭了三天三夜,北镇抚司的库房烧得只剩二十具空棺。可奇怪的是,每当阴雨天,路过的人总能看见棺底的暗格里,透出淡淡的红光,像有人在里面点着灯,照着那些没烧完的账本。
而那二十具空棺,被水师的人小心地运回了松江港,并排立在海边的哨塔下。渔民们说,在有雾的夜里,能看见空棺旁站着个抱账本的身影,耳后有燎焦的头发,总在喃喃自语:“记下来,都记下来……”
风吹过棺阵时,会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念账本上的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都刻在了浪涛里,刻在了那些守着海疆的水师兵卒心里。
棺阵八卦与磁石杀机
暴雨拍打着北镇抚司的青石板,将院中堆积的棺椁淋得发亮。张小帅的靴底碾过碎瓷片时,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京城茶馆听的闲话——有人说宁王用“死人快递”运兵器,棺椁里躺着的不是尸首,是裹着白布的倭寇刀,磁石一过就能听出铁器相撞的闷响。
“磁石……”他喃喃自语,目光突然撞上院中那堆棺椁。
二十具空棺还在淌水,西库房抢救出的十三具玄铁棺沾着焦黑,加上昨夜血卫退敌时留下的七具破损棺木,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具。这数目像道闪电劈进脑海——八卦阵的四正四隅,刚好需要四十个阵眼。
“把棺材都抬出来!”张小帅突然拔剑,剑尖指向院心的太极图石,“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方排列,每卦五具棺,棺底朝阵心!”
苏半夏的银镯在雨里亮了一下。
她刚从东墙的尸堆里爬出来,袖口还沾着倭寇的黑血,听到“磁石”二字时,银镯突然弹出三根银针,精准地刺入最近一具棺木的“天枢”位。只听棺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藏在夹层里的磁石板缓缓滑出,在雨中泛着冷光。
“当年修秘道时,每具棺都嵌了磁石机关。”苏半夏的声音带着喘息,银针又刺入“天璇”位,“左旋三圈锁铁器,右旋半圈生斥力,百户是想……”
“让宁王的私兵尝尝‘棺材吞人’的滋味。”张小帅的刀挑起一具空棺,稳稳落在乾位,“他们不是爱用‘死人快递’吗?今天就让这些棺椁,当回真正的‘快递盒’。”
院中的校尉们立刻动了起来。
四十具棺椁在雨里移动,楠木的沉、玄铁的重、破损棺的晃,交织成独特的节奏。苏半夏的银针像有眼睛,每刺中一具棺的穴位,就有新的机关弹出——有的棺侧伸出铁钩,有的棺底藏着翻板,有的棺盖能自动锁死,最妙的是那些磁石板,在雨中能吸附方圆十步内的铁器,像块无形的嘴。
张小帅站在太极图石上,看着棺阵渐渐成型。
乾位的棺椁最高,像昂首的龙;坤位的最矮,像伏身的虎;坎位临着水井,棺底的磁石能引水流成线;离位靠着火房,焦黑的棺木里还藏着未熄的火星。四十具棺在雨中泛着冷光,棺盖半掩,像无数张半开的嘴,等着食物落进来。
“苏医官,你的银针能控制多少棺?”张小帅突然问。
苏半夏正在调试震位的棺木,闻言回头,银镯上的水珠甩成细小的弧:“十具。剩下的需要人在阵眼操控,用腰牌的铁环引动磁石。”
张小帅看向幸存的弟兄,算上他和苏半夏,刚好三十人。三十双手,能控三十具棺,加上苏半夏的十具,正好填满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