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后巷墙头,果不其然,屋檐角的黑影动了。
那影子比前两夜更沉。
前两夜的监视者像片飘叶,今夜却像块压在瓦上的砖。
顾承砚数着秒,怀表的滴答声撞着心跳:"七分钟...八分钟..."黑影的袖口突然泛起银光,像有人在皮肤下埋了颗星子——正是体内药剂与《归络调》共振的征兆。
"青鸟,撒粉。"他对着窗缝轻吹两声短哨。
墙后传来极轻的"簌簌"。
青鸟蹲在石板下,将染丝粉装进竹筒。
这种用顾氏新染剂调的粉末,遇汗即显荧光,三日后自动消散。
他猫着腰绕到巷尾,手指在竹筒口一弹,细粉像雾似的漫过青石板——这是黑影退路的必经处。
黑影在瓦上又停了五分钟。
当路灯重新亮起时,顾承砚看见它的影子晃了晃,像被什么拽了下,最终顺着后巷往虹口方向飘去。
"跟紧。"他对暗处的伙计比了个手势。
寅时三刻,伙计的暗号传到织坊。
顾承砚攥着回报的纸条,指节发白——荧光轨迹最终指向虹口一处废弃钟表行地下室。
他推开密室的门时,苏若雪正用茶盏温着姜茶,青鸟靠在墙根擦短刀,刀刃映着烛火,泛着冷光。
"钟表行地下有通风井直通地铁旧道。"顾承砚将地图摊在八仙桌上,红笔圈出地下室位置,"很可能是'织心组'的'织奴调度站'外围节点。"他从怀里摸出枚铜算盘珠,珠身泛着暗黄,"这是用赵五后颈烙印的解药浸的。"
苏若雪的指尖顿在茶盏上:"要引他们主动来找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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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需要确认账本数据的真实性。"顾承砚的目光扫过青鸟,又落在苏若雪鬓角的银簪上,"赵五现在是他们眼里的'活中继',但我们在账本里埋了《归络调》的丝纹,在共鸣箱里截了他们的'织语'——"他敲了敲地图上的钟表行,"他们必须派人来验证,否则怕我们动了数据。"
青鸟把短刀插进靴筒:"我带人守在钟表行外围。"
"不。"顾承砚摇头,"今晚赵五照常回家,门不上锁——我们要让敌人看见'漏洞',然后钻进来。"他转向苏若雪,声音软了些,"你去和赵五说,让他别怕。"
苏若雪走后,青鸟盯着地图上的红圈:"顾先生就不怕赵五出事?"
"他后颈的樱花印痒了三天。"顾承砚摸着算盘珠上的刻痕,那是赵五教他打算盘时崩的,"苏若雪今天递账本时,在他手心按了三下——那是'我在'的暗号。
赵五现在...比我们想象的硬。"
深夜的风卷着潮气钻进赵五的屋门。
他坐在八仙桌前,账本摊开,笔尖悬在"丝不断"三个字上方。
顾承砚说过,这三个字要写得晕开些,像滴悬而未落的泪——那是给"织心组"看的破绽,暗示账本可能被篡改。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响。
赵五摸了摸裤袋里的薄绢,金线绣的《归络调》纹路硌着掌心。
他想起苏若雪走时说的话:"赵叔,您笔下的字,该写自己的名字了。"于是他蘸了蘸墨,在"丝不断"旁添了行小字:"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廿三,赵守财记。"
"咔嗒。"
极轻的声响从窗棂传来,像算盘珠子归位。
赵五的笔尖一抖,墨迹在"财"字上晕开个圆。
他抬头时,墙上的影子突然晃了晃——那影子比他自己多出根手指,正虚虚点在"赵守财"三个字上。
风掀起门帘,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赵五望着那根多出的影子手指,后颈的樱花烙印突然疼起来。
他摸了摸裤袋里的铜算盘珠,触手温热——那是顾承砚塞给他的,说"要是害怕,就攥紧它"。
此刻,虹口钟表行的地下室里,一盏煤油灯在墙角摇晃。
穿黑衫的男人正对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