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滚轴上的刻度看。
"阿伯要看看?"苏若雪起身,顺手把帕子递过去,"这滚轴得调半寸,不然梳棉会打结。"
老头没接帕子,却伸手摸了摸滚轴,指节上的老茧蹭得滚轴发出轻响。
他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陶片:"你爹...是苏明远?"
苏若雪浑身一震。
苏明远是她父亲的学名,除了旧友,没人这么叫。
她盯着老头的眼睛——那双眼像口老井,井底沉着块发亮的铜徽。
"陈默之。"老头报了名号,从怀里摸出半块断裂的织梭,"我爹临终说,'默守'非为藏,是为等一个肯把机器修给活人用的人。"
顾承砚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后。
他接过梭片,见断口处还留着新鲜的木茬,显然是刚掰断的。
梭身刻着的"守脉"二字被磨得发亮,像被无数次握过。
"您等的人,来了。"顾承砚将梭片嵌入《火种约章》卷首,纸页发出轻微的脆响,"火种有鞘,是民心为刃,规矩为柄。"
陈默之没说话,转身往巷口走。
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明儿带二十个修机的过来。"
夜色漫进顾家大院时,苏若雪在阁楼翻找绣线。
她从前收着的绣袍残片还在樟木箱底,焦黑的布料被她小心展平,准备夹进《苏府绣谱》。
指尖刚碰到布角,突然顿住——焦布背面有极淡的水痕,在月光下显出半幅地图,旁注的小楷被水浸得模糊,却还能辨出"提篮桥旧狱工场"几个字,最后是母亲的笔迹:"鞘成,方可启终钥。"
她捏着残片的手微微发抖,转身想喊顾承砚,却见他抱着本《沪工纪略》从廊下走过,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手里还攥着张纸,像是从租界工部局档案里拓来的——提篮桥地区的建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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