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特选的春茧,金贵着呢......"话没说完,刺刀已经挑开油布。
他咬咬牙,掀开最上面三箱——雪白的蚕茧裹着桑叶香涌出来,在雨里泛着珍珠似的光。
翻译官捏起颗茧子,指甲掐了掐,没发现夹层,挥挥手:"放行。"
车队刚过岗哨,阿贵就猛抽了下缰绳。
板车拐进后山小路时,老陈掀开最后两箱——原本装着零件的夹层空了,只留几片被雨水泡烂的茧衣。"他奶奶的,被调包了!"老陈骂得唾沫星子乱飞。
阿贵没说话,摸出怀里的铜哨吹了声短音。
片刻后,青鸟从竹林里钻出来,身上的茧行账房大褂沾着泥:"查过了,调包的是码头的搬运工,日商的线人。"他盯着空箱,眼里冒着火,"要追吗?"
"追什么?"顾承砚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到了后山,月白长衫沾着露水,手里捏着半块茧衣——上面用隐形墨水写着"丙字号,水路","他们拿走的是空壳。
真正的'织魂令',在第三批走苏州河的货里。"
当夜,苏州河支流的芦苇荡里,一艘乌篷船悄然启航。
船底夹层里,十台拆好的织机零件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压着枚"织魂令"。
船尾的船夫裹着油布,竹篙在水里一点,船便往吴江方向漂去。
月上中天时,舱底突然传来极轻微的"哒、哒、哒"三连击。
正在舱口打盹的青鸟猛地抬头,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船尾那个始终沉默的船夫身上——他的右手正搭在船舷上,食指有节奏地敲着,和舱底的敲击声分毫不差。
青鸟摸了摸腰间的短刀,轻手轻脚地往船尾挪去。
船桨划破水面的声响里,他听见船夫低声哼起支江南小调,调子熟悉得很——那是苏先生当年在蚕桑会馆教学徒们的《织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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