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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谱中残电,旧火重燃(2/3)

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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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砚。”她轻声唤他。

    顾承砚抬头,看见她眼角还挂着泪,却笑得像春天第一朵开的玉兰。

    他伸手替她擦泪,指腹触到她温热的脸颊,突然低笑一声:“等解开怀表里的秘密,我带你去苏州河看日出。”

    苏若雪抽了抽鼻子:“骗子,你答应过要补我十次日出。”

    “那就十一回。”顾承砚把怀表放进她掌心,“等我们烧了王慎言的伪修机,等我们找回‘心钉盟’的‘七子’,等……”他的声音低下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上的茧——那是她管账时握算盘磨出来的,“等上海的天,真正亮起来。”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顾承砚走到窗边推开窗,晚风卷着梧桐叶的清香涌进来。

    他望着远处广生洋行的方向,那里的灯火还亮着,像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但他知道,明晚之后,这双眼睛,该闭上了。

    苏若雪走到他身边,把怀表贴在胸口。

    表壳透过薄衫贴着皮肤,还带着顾承砚掌心的温度。

    她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轻声说:“父亲说‘织魂令启’,或许……是要我们,把被撕碎的‘织魂’,重新织起来。”

    顾承砚转头看她,晨光里她的发梢泛着金,像缀了层细碎的星子。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轻声道:“好,我们织。”

    阁楼里,那半张残电报纸在案上静静躺着,“勿信王”三个字在晨光里泛着暗褐,像道未愈的伤。

    但顾承砚知道,伤下面,是正在生长的新肉——是他们,是青鸟,是所有还在坚持的人,用热血和智谋,织就的,新的魂。

    药水在纸面上晕开的瞬间,苏若雪的指尖在桌沿轻轻蜷起,指节泛出珍珠贝母般的白。

    顾承砚余光瞥见她喉结动了动,像是有句话哽在那儿,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抽气——比春蚕啃食桑叶的响动还轻,却重重撞在他心上。

    阁楼外传来木梯吱呀声,青鸟抱着三台拆得七零八落的电报机挤进来时,发梢沾着星子似的机油。

    他把铜制零件往桌上一放,金属碰撞声惊得烛火晃了晃,照亮他眼下青黑的阴影:“按《江南织谱》‘音丝定频’改的,齿轮间距调了三次,共振簧片换了德国产的——您说要听金属里藏的声儿,这机子现在比狗鼻子还灵。”

    顾承砚没接话,目光落在那堆零件里。

    最上面那台电报机的发报键被拆成两半,露出里面缠着细铜丝的木芯,像颗被剖开的机械心脏。

    苏若雪突然伸手,指尖掠过木芯上一道极浅的刻痕——和她怀表背面的“若雪生辰”同出一辙。

    “是父亲的刻刀。”她声音发颤,“他总说‘机匠的手要能摸出金属的心跳’。”

    顾承砚握住她微凉的手,将怀表轻轻放在改装好的仪器上。

    探针接触共振片的刹那,仪器突然发出蜂鸣,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苏若雪猛地挺直脊背,顾承砚感觉她掌心沁出薄汗,比春夜的露水还凉。

    纸带“咔嗒咔嗒”吐出的瞬间,三个人的呼吸同时顿住。

    那声音先是沙沙的电流声,接着是布料摩擦声——像谁在摸一块丝绸,然后是苏父的嗓音,带着点常年抽烟的沙哑:“……若雪,听机匣即钥匙,东厢图非终局,真基线在……”

    “啪”的一声,纸带突然断裂。

    苏若雪的指甲掐进顾承砚手背,疼得他倒抽冷气,却见她眼睛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突然燃起的灯:“是父亲!是他的声音!”

    顾承砚按下回放键,电流声里果然混着极细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咚”,三短一长的节奏。

    他抓起纸笔快速记录,笔尖在纸上戳出洞:“这是渗漏声。老上海的滤水厂用陶管引水,年头久了会有这种规律。”

    苏若雪已经翻出地窖图纸,指尖划过城西那片被红笔圈了三次的区域:“父亲笔记里提过,城西滤水厂1897年建的,地下陶管和纺织厂排水道连通——”她突然顿住,“三年前‘心钉盟’清洗夜,有人看见辆黑车开进过那里。”

    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怀表链,金属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管。

    他抬头时,眼里的光像淬了火的刀:“青鸟,明早放风出去,说顾氏要在北市商会旧址开联席会,把日商和王慎言的眼线都引过去。”

    青鸟点头,从怀里摸出包烟丝撒在窗台——这是他们和外围情报员的暗号。

    “我这就去码头找老周,让他调两条船在苏州河候着。”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眼桌上的仪器,“您俩……小心。”

    夜更深了。

    顾承砚和苏若雪换上靛蓝工装,混在夜班工人里穿过弄堂时,他能听见她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在他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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