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我们都是种田的。”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捧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撮灰烬。
“大人,这是我们关家的族谱。”她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祖训有言,‘吾祖无名,功过在心’。若为一时荣华强行冠名,便是违了先祖的心意,这天大的富贵,我们不要。”
使者被这群看似愚钝的村民震慑住了,他无法理解这种发自骨子里的执拗,只得悻悻然回京复命。
龙椅上的天子闻报勃然大怒,当即就要下令强征。
就在此时,钦天监的官员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面色惨白地急报:“陛下!异象!北斗第七星,破军星,已黯淡三日,就在今晨卯时,突然复明,其光华如柱,直落之处,正是西南边陲,讲理坡所在!”
帝王最信天命,听闻此言,惊出一身冷汗,强征之事,就此作罢。
无人知晓,就在破军星复明的那一刻,东海渔家那早已被风暴摧垮半壁的灶膛废墟里,那株赤晶般的嫩茎正发生着异变。
它在风雨中并未折断,反而愈发坚韧。
那夜,海浪冲垮灶房时,渔家小儿不顾一切地折返回来,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护住了灶心。
如今,在清理废墟时,他惊喜地发现,花茎的根部,不知何时缠绕上了一丝比发丝还细的金线,在晨光下隐隐泛着龙鳞般的光纹,仿佛是某件远古神兵熔化后留下的一缕精魂。
那嫩茎每遇炊烟升腾,便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着某种来自远方的召唤。
春去秋来,清明前夜,万物复苏。
阿耕坐在田埂上,借着月光,教几个村里的娃儿在沙地上写字。
忽然,他感觉揣在袖中的一个硬物微微发热。
他疑惑地取出来一看,不禁怔住了。
那是一块早已锈蚀断裂的虎符,只有半枚,是当年关平交给他,说是从祖屋房梁上找到的先祖遗物。
此物本是关羽北伐时调兵所用,断裂之后,灵性尽失,与顽石无异。
可此刻,这半枚虎符却在他掌心剧烈地、有节奏地跳动着,如同心脏复苏。
断口处,那陈年的锈迹竟开始剥落,渗出点点血珠般的赤色光芒。
那光芒并未消散,而是如水银泻地,一滴滴缓缓流入他脚下的泥土之中。
阿耕惊愕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虎符的震动停止,恢复了冰冷的死寂。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整个讲理坡的村民都被一阵奇异的景象惊醒。
村中所有的耕地,在一夜之间,竟被齐齐整整地翻松了三寸,犁痕笔直,深浅一致,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却又不见半个脚印。
在村子最东头的一块田垄尽头,泥土之中,一朵孤零零的赤红色花瓣悄然绽放。
那花瓣的形状极为奇特,中心处仿佛有一只微阖的眼眸。
就在第一缕晨曦触碰到它的瞬间,它没有枯萎,而是倏地化作一捧极细的赤色粉末,被一阵凭空而起的微风卷起,向着远方飘去。
那风,吹过村庄,越过江河,一路向西,奔赴着一个遥远而干渴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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