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马邈把自己的布巾扔给他,“当年我爹教我射箭,扎破的手比你这多十倍。这点血算什么,总比死在魏军刀下强!”少年咬着布巾,重新拉开弓,这次的箭射得更稳了,直接射穿了一个爬在最上面的魏军百夫长。
激战到午时,魏军的攻势渐渐缓了。关前的尸体堆得像小山,血腥味混着汗味,熏得人头晕。马邈让人往城下扔火把,火借风势烧起来,把那些尸体和云梯都卷了进去,黑烟滚滚的,遮得太阳都成了灰白色。
“将军,你看!”张弩指着远处的火把阵,那里的火把正在往后退,像是要撤兵。马邈却皱起眉,他总觉得不对劲——司马望是老狐狸,不会这么轻易撤退。
果然,没过多久,亲卫从关后跑上来,脸色发白:“将军!不好了!魏军从侧翼的小路绕过来了,已经快到关后的粮仓了!”
马邈心里一沉。那条小路是他小时候常去掏鸟窝的地方,极其隐蔽,没想到司马望的斥候能找到。他看向张弩,少年眼里虽有慌,却没退缩:“将军,我去守粮仓!”
“不行!”马邈拉住他,“你带三百人去袭扰他们的后路,把锣鼓敲得响些,让他们以为我们有大军。我带主力去守粮仓,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硬拼!”他解下腰间的虎符塞给少年,“拿着这个,调伏兵来接应!”
张弩握着虎符,郑重地敬了个礼,转身就往下跑。马邈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样子,也是这样揣着父亲给的刀,心里怕得要命,却硬是挺了过来。
关后的山谷里,厮杀声很快响起。马邈带着士兵赶到粮仓时,魏军已经攻破了外围的栅栏,正往里面冲。“跟我杀!”他举着刀冲在前头,刀光闪过,劈翻了最前面的魏军。士兵们跟着他往里冲,喊杀声震得谷里的石头都在掉。
就在这时,谷口传来震天的鼓声。张弩带着伏兵杀了过来,少年举着马邈的虎符,在阳光下亮得耀眼:“将军!我把他们的后路堵死了!”
魏军被前后夹击,顿时乱了阵脚。马邈趁机指挥士兵收缩包围圈,刀劈箭射,把那些想抢粮食的魏军杀得片甲不留。当最后一个魏军倒下时,马邈靠在粮仓的柱子上,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划了道口子,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和粮仓里的谷粒混在一起。
张弩跑过来给他包扎,手指还在抖,却包扎得很仔细。“将军,我们赢了!”少年的脸上沾着血,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马邈看着满地的魏军尸体,又望向关前的方向,那里的黑烟还在飘。“这只是开始,”他轻声说,“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远处的天空中,一只孤鹰盘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三折 阴平故道察防务
阴平古道的晨雾像化不开的浓粥,黏在眉毛上都能凝成霜。姜维牵着马走在栈道上,马蹄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是随时会散架。栈道旁的悬崖深不见底,白雾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更显得这地方阴森。
“将军,慢点走。”霍弋跟在后面,独眼里满是担忧。他手里的拐杖敲着木板,每敲一下就侧耳听听,那是当年诸葛亮教他的法子,能判断木板结不结实。“这栈道去年烧了大半,新修的这些怕是禁不住折腾。”
姜维没说话,只是弯腰摸了摸栈道的栏杆。新换的松木还带着松脂香,接口处用铁钉钉得死死的,是按他的嘱咐做的。可他心里清楚,就算再结实,也挡不住魏军的猛攻——当年邓艾就是从这里偷渡的,那些没有栈道的地方,才是真正的险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个哨卡。守卡的士兵看见姜维,都愣住了,手里的长矛差点掉在地上。“姜将军?您怎么来了?”哨长是个满脸风霜的老兵,左脸有块刀疤,是定军山之战留下的。
“过来看看。”姜维跳下马,接过老兵递来的水囊,“这里的防务怎么样?有没有发现魏军的踪迹?”
老兵挠了挠头,嘿嘿笑着:“托将军的福,安生得很。就是这雾太大,有时候对面不见人,弟兄们都得扯着嗓子说话才敢走路。”他指着旁边的悬崖,“昨天还掉下去一匹马,连个响都没听见就没影了。”
姜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白雾像墙似的挡住视线。他忽然想起建兴十二年,诸葛亮最后一次出祁山时,也曾在这里驻足。那时丞相指着悬崖说:“伯约,用兵之道,在于知险而不避险。这阴平虽险,却是蜀地的屏障,守住它,成都就安稳。”
正想着,霍弋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拿着块布:“将军,你看这个。”布上绣着个魏字,是从悬崖下捡的,边角还沾着青苔,“像是魏军斥候的记号,看来他们已经摸到这附近了。”
姜维把布攥在手里,指节泛白。他对哨长说:“从今天起,增加巡逻次数,白天三人一组,晚上五人一组,都带上火把和锣鼓,发现动静就敲锣报信。另外,把悬崖边能落脚的地方都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