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河鬼患,与诸县绝,着实是教这西南之地少了太多对抗旱涝与大灾的机会。
可一旦掘开水脉,通渊河,那水鬼祸患怕是会直接连通到诸多州县溪水之中,届时,鬼事凭生,更是恐怖。
群甲勒缰,登高而视,眺望着那神行驰道中滚滚奔流,天地之力实在浩渺,凡人之力难以对抗,沉沙奔流动如山崩海啸,自那青光驰道之间一路冲下。
“不好!”
神行门主方才避开脚下的泥沙,俯视那谷间洪流,只见那水势汹涌磅礴,神行水道西南一角的法旗当时便有些支撑不住,旗上的灵纹都开始忽隐忽现的闪烁了起来。
他等神行法脉只是一民间左道,勉强于县中占了一套大庄子作门府,可着实拿不到太多的灵物资収,门中寥寥几枚法旗,面临着此刻的奔流大势,实在堪不得大用。
“门中历年来一共才祭炼了这几扇法旗,绝不容有失。”
那神行门主面色变幻数息,与身后几名门人对视一眼,立刻驾起风来,亲身上前,落入那洪流之中,双臂持旗而立,以一身灵力淬炼过得壮硕身躯抵挡着分支洪流。
任那奔流汹涌,泥石势大,他一人执旗巍然矗立于其中,还真就镇下了那摇摇欲坠的阵角。
两侧的其他修士见状,自然也不容他一人涉险。
那毛发翠青、生得一枝桃木角的木灵老叟无语暗骂一声:“臭小子,不要命了!”
随即抬臂从袖中取出一截竹根来,催动一道甲木灵气拍入竹根之内,再往那神行门主的脚下一抛,只见那洪流尘浪之底,宛若奇迹般的探出两丈青竹,其枝繁繁,其叶翠翠,却是为那神行门主提供了一个落脚地……
神行结界南来百里,导引洪流,数日未绝。
黎卿等人于云头上驻足观望,所见下方州县衙役乡勇,疏领山民;甲兵左道,无不尽命。
“别驾与那神行门、木灵派是有何恩怨?”
数日目睹那左道二宗所为,实在尽力,此刻得闻黎卿发问,丁别驾也不好做声,沉默许久后,也只是拱手言道:“并无太大恩怨。”
西南边隅之地,三方左道,一宗豪族同聚于此,自然清苦。
这沉香丁氏至如今,有练气子弟二十余人,夜游鬼神三尊,紫府一人,还需供享那拜入太一道的子嗣……他等所承的压力当然也是不小。
那左道三脉自西南民间而起,亦如三虎争食,总得是分个高下次序的。
“东海有诸脉,称宗号派,入仙城听令,足挡三海窥探;岭南有诸家,各族分品,供享鬼神,昔日那百鬼横生的地界如今也算安宁。”
“西南之地,可也还没有困苦到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黎卿负手于云头之上,也不理会那丁别驾的纠结,俯瞰天南诸岭之间。
“去岁南土毒蛊部开一方旁门于兰风州,梳理南地土司,得南国上下称赞。”
“上有仙门以寻大道,旁门求法,左道修术,也是合乎天道寻常呐!”
此行若是其他紫府前来,那神行、木灵两脉估计就要从此绝嗣了。
沉香丁氏坐落此方久矣,积攒的底蕴恐怕比之那天南府都的蓝家还要势大!
但黎卿亦是曾去往过海外三仙洲的,洲上仙宗山门,云阁天城,傀儡机关,光是有修仙道的洲民便不下十万。
三海豪侠请拜,四方散修来朝,南国的灵金宝材,北海的魔血精粹,南海的星辰陨精,无不汇于仙洲庭市。
依他来看,天南府不说要如何的威凌一方,但总该给这些底层的法脉门户一些机会嘛!
“别驾以为如何?”
眼看下方已临近尾声,黎卿转过头来,肃然的望向身侧二人。
那灵蝶宗紫府女道眼观鼻鼻观心,缄默不语,唯有丁别驾心头不忿,却也决然不敢在这位刚刚杀鬼喂猖完的黎君面前表露分毫。
犹豫了片刻,那沉香别驾方才拱手一礼,模棱两可的回答黎卿。
“尊道说的是。”
他丁九芝是不敢多作置喙,然当年律令院首收丁家三圣儿为义子时便曾许诺,可保他沉香丁氏长盛六代,可助丁家三圣儿尽仙姿,证大道。
或许眼前的黎君知道,或许他并不知道,但不久后,他自会知晓!
这丁别驾自然不会在此处触黎卿的眉头,似是他等地方大族,较量的的战场从来也不会在棋盘上。
几人方达成表面共识,下方的引洪也已终止。
那数名左道之士跟随着州令与猛士甲兵横跨山涧,俯首于云台下方。
“老朽代州中上下拜谢尊道援手,这面久积山洪泄尽,州中百姓方得再治良田……”
那州令拱手一礼,陈述此中状况。
再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的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