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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末日狂欢的气息,如同苑内弥漫的浓香,无声地浸染着每一寸空气。
高达三丈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门楣之上,“荣华苑”三个鎏金大字在门廊下密集悬挂的琉璃宫灯照射下,灿然生辉,金光流淌,几乎要灼伤每一个仰视者的眼睛。
那光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宣告着门内世界的迥然不同。
两排身着华贵锦袍、腰挎精钢仪刀的魁梧侍卫,如同庙里的泥塑金刚,肃立在猩红地毯两侧。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猎物般的寒光,冷冷地扫过每一个躬身进入的宾客。
沉重的包铜门槛,像是划分阴阳的界碑,跨过它,便踏入了另一个颠倒迷离的世界。
巨大的厅堂甫一入眼,便足以夺人心魄。
粗壮如虬龙的巨柱,竟是用万里迢迢自东海运来的整根紫檀木雕琢而成,深沉的紫黑色泽沉淀着难以估量的财富与岁月,支撑起令人目眩的高耸穹顶。
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来自西域的彩色琉璃,此刻被下方成百上千盏琉璃宫灯、牛角明灯以及描金烛台上跃动的火焰所照亮。
那光并非均匀洒落,而是被琉璃切割、折射,化作无数道七彩迷离、变幻流转的光瀑,自高处倾泻而下,笼罩了整个空间,使人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而虚幻的水晶万花筒中,每一步都踏在浮光掠影之上。
脚下是厚如茵褥的大食国进贡猩红地毯,金线以最繁复精巧的针法,织出盛放的牡丹与展翅欲飞的金凤图案。踩上去绵软无声,仿佛踏在云端,又似踩在凝固的血泊之上。
空气中,无数种名贵香料燃烧后混合的气息浓稠得化不开,几乎有了实质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肺叶上。
龙涎香的雍容、沉水香的幽远、苏合香的辛辣、安息香的甜暖……在殿角数尊巨大的鎏金博山炉中无声地燃烧、纠缠。
袅袅青烟升腾,却无法穿透这浓重的暖香,只能如薄纱般低徊萦绕。
更汹涌的,是食物的气息。
炙烤羔羊的油脂焦香、炖煮熊掌的胶质浓香、清蒸江鱼的鲜甜、还有陈年剑南烧春那醇烈如火的酒气……山珍海味的霸道味道混合着美酒的蒸腾,形成一股强大、令人垂涎欲滴却又隐隐窒息的暖流热浪,席卷着每一个角落。
厅堂中央,巨大的主宴席呈“品”字形排开,昭示着权力的层级。
最尊贵的主位自然是留给伪帝李玢的,但此刻那张铺着明黄锦褥的宽大坐榻空空如也。
侍立其后的宦官面无表情,只以一句“陛下龙体违和,无法出席”的低声宣示,便将这无上尊荣的缺席,化作了席间一抹讳莫如深的阴影。
紧挨主位左侧首席,坐着今晚名义上的主角,南诏王弟阁罗虎。
他身躯异常高大魁梧,即便盘腿坐在华贵的锦垫上,也如半截黑铁塔矗立在那里,将身后伺候的侍女衬得如同豆芽般纤细。
他穿着南诏特有的斑斓锦缎袍服,色彩浓烈得近乎刺眼,粗壮的脖子上套着沉重的黄金项圈,上面錾刻着狰狞的兽头。
手腕上数个镶满红蓝宝石的粗大金镯,随着他粗鲁的动作叮当作响。
一张方阔脸上,横肉虬结,浓密卷曲的胡须如同钢针般根根竖起,被油渍和酒水黏成一绺绺。
此刻,他咧着大嘴,露出一口被烈酒和肉食染得发黄的牙齿,毫不掩饰地用那双被欲望烧得通红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堆积如山的珍馐、流光溢彩的器皿,尤其是那些如穿花蝴蝶般在席间穿梭侍酒的侍女们。
他身旁伺候的两名侍女,身体僵直得像两根绷紧的弦。
脸上努力维持着训练有素的职业微笑,但那笑容如同画上去的面具,僵硬而脆弱。
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惊惧,如同受惊的小鹿,随时可能夺眶而出。
阁罗虎粗糙如树皮的大手,铁钳般毫不客气地揽着其中一个侍女的腰肢,手指隔着薄薄的丝绸粗暴地揉捏滑动,丝绸下白皙的皮肤瞬间泛起红痕。
那侍女痛得微微吸气,却又不敢躲闪,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另一名侍女刚小心翼翼地为他面前的犀角杯斟满琥珀色的烈酒,阁罗虎那只油腻腻、沾满羊脂的手便猛地探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啧!躲什么?”阁罗虎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浓重的南诏口音,震得人耳膜发麻。
他另一只手抓着那根烤得金黄酥脆、油脂兀自滋滋作响的巨大羊腿,狠狠撕咬下一大块肉,油星和肉沫随着他含糊的嘟囔喷溅出来,沾满了他虬结的胡须和华丽的前襟,“这成都的小娘,皮肉就是比咱们南诏的水嫩!像刚剥壳的鸡蛋!”
他得意地哈哈狂笑,浓烈的酒气和生肉的腥膻味混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直喷在被他抓住手腕的侍女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他油腻的手指用力抬起侍女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