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狂暴地抽打着两人。
韩休琳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仇人那张因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里面血光迸射,如同地狱之火在燃烧!
他仿佛看到了刘豹被李三光用铁鞭砸碎膝盖、踩在脚下肆意侮辱的场景;
看到了自己为了生存,在卢府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时,李三光那鄙夷嘲弄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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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原始、最暴烈的杀意!
“这一刀,”韩休琳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冰寒,“替刘豹!”
他右手的横刀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一丝怜悯!
刀尖对准李三光被铁甲覆盖、却因被扼住提起而微微敞开的胸甲缝隙,用尽全身的力气,如同刺穿一张薄纸,狠狠捅了进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刀锋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破损的铁甲环、撕裂了坚韧的皮肉、切断了脆弱的骨骼、直至冰冷的刀柄末柄深深没入李三光的胸膛!
滚烫的、带着生命热度的鲜血,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熔岩,顺着刀身上开凿的血槽狂飙而出!
炽热的液体喷溅在韩休琳的手臂、胸甲、甚至是脸上,带来一阵奇异的灼热感。
李三光的身体猛地一僵!
所有的挣扎瞬间停止。
凸出的眼球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瞪着近在咫尺的韩休琳那张因复仇快意而极度扭曲、如同恶鬼般的脸。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金属在自己胸腔内搅动的剧痛,能感觉到生命如同指间流沙般飞速流逝。
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涌出大股大股的血沫。
韩休琳手腕猛地发力,狠狠一拧!横刀在李三光的心脏和肺叶中残忍地绞动了一圈!
“呃…嗬…”李三光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
他那颗沾满血污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至死都圆睁着那双充满惊愕、痛苦和不甘的眼睛。
“呛啷!”
韩休琳猛地拔出横刀。
失去支撑的李三光的尸体,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软泥,沿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倒,在垛口下的青石板上瘫成一团,身下迅速洇开一大滩冒着丝丝热气的、刺目的猩红。
鲜血在冰冷的石地上迅速蔓延,与洁白的积雪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呼…呼…呼…”韩休琳大口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剧烈起伏。
冰冷的、混杂着浓烈血腥味的风雪空气灌入他灼热的肺叶,非但没有带来不适,反而像烈酒一样,刺激得他麻木的神经更加亢奋、更加狂暴!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瞬间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低头看着地上李三光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又抬头望向城内各处升腾的浓烟与冲天而起的火光,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一股睥睨天下、主宰幽州的豪情(或者说疯狂)油然而生!
他猛地举起那柄沾满仇人鲜血、刃口卷曲的横刀,刀尖直指风雪怒号、浓烟翻滚的漆黑夜空,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穿云裂石、如同受伤孤狼又似胜利雄狮般的咆哮:
“下一个!把名单上的杂碎,给老子——清!干!净!”
这声咆哮,饱含着血与火的意志,在风雪弥漫的东门城楼上久久回荡,仿佛是对整个幽州城下达了最后的杀戮令!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仿佛大地心脏被敲击的巨响,在相对宽阔、此刻却如同炼狱长廊般的朱雀大街上骤然炸开!
这不是爆炸,而是数百只包裹着沉重铁甲的马蹄,在同一瞬间,以无可匹敌的威势,狠狠踏碎脚下青石板所发出的、毁灭性的恐怖轰鸣!
地面在剧烈震颤!街道两侧燃烧的房屋,被这可怕的震动撼动,簌簌落下大片的灰烬和燃烧的木屑,如同下了一场黑色的火雨。一股远比之前任何厮杀都更沉重、更冰冷、更纯粹的死亡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萧破虏来了。
他端坐在一匹神骏非凡、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四蹄雪白如霜的雄健战马上。
人马皆覆玄甲!那冰冷、厚重、线条刚硬如刀削斧劈的冷锻札甲,在周围跳跃的、贪婪舔舐着一切的火光映照下,流动着一种暗沉沉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死亡幽光。
这甲胄仿佛不是人间锻造,而是从地狱最深处的熔炉中淬炼而出,只为杀戮而生。
狰狞的覆面盔将他整个面容完全遮蔽,只留下两道狭长的、如同深渊裂缝的眼缝。
眼缝之后的目光,比幽州城最凛冽的寒风更加刺骨,更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