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刘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肝胆俱裂!死亡的阴影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感官!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双手死死握住刀柄,用尽全力向上格挡!
他甚至能看清石虎眼中那冻结灵魂的冰冷杀意和那道自己亲手留下的、仍在渗血的鞭痕!
“铛——!!!!”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洪钟在脑颅内炸裂般的金铁交鸣!刺眼的火星在昏暗中如同烟花般迸溅开来!
疤脸刘只觉一股沛然莫御、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巨力沿着刀身狂涌而至!
他双臂剧震,骨头仿佛要寸寸碎裂,虎口瞬间崩裂,鲜血如注,那柄精钢打造、伴随他多年的腰刀竟被硬生生劈得脱手飞出,旋转着“哐当”一声砸在远处坚硬的岩石上,火星四溅!
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如同被巨锤击中,踉跄着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上,震得树冠簌簌发抖,落叶纷飞!
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绝望,死死盯着烟尘中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冰冷眼睛。
石虎的刀势没有丝毫迟滞!
借着反震之力,他腰马合一,全身的肌肉如同精钢绞索般瞬间绷紧、扭转、爆发!
开山刀划出一道更快、更狠、更致命、更符合力学轨迹的死亡弧光!刀锋撕裂空气发出的尖啸,成了疤脸刘此生听到的最后绝唱!
“噗嗤——!”
冰冷的刀锋如同热刀切牛油,毫无阻碍地切开了坚韧的皮甲、皮肉、颈骨和坚韧的颈椎!
刀锋入肉的瞬间,石虎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刃口切断筋腱、刮过骨头的细微震颤,以及那股喷薄而出的滚烫生命力的冲击!
疤脸刘脸上的惊骇、恐惧和一丝茫然瞬间凝固!
一颗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在颈腔巨大压力的推动下,带着一蓬滚烫粘稠的血雨,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体重重栽倒在散落的山货、破碎的粮食和迅速蔓延开的泥泞血泊中,四肢如同触电般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归于死寂。
浓稠滚烫的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从碗口大的断颈处汩汩涌出,发出令人心悸的“嗤嗤”声,迅速洇湿了身下昂贵的貂皮和散落的黍米,刺鼻的、带着铁锈味的浓烈血腥气混合着尘土和死亡的气息,在战场上弥漫开来,浓烈得令人窒息作呕。
残余的杜家爪牙目睹了这如同魔神降世般的一幕——他们平日里凶神恶煞的首领,竟在电光火石间被一个“山野猎户”斩首!
最后一点抵抗意志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鬼啊!跑!快跑!”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喊叫。
如同被滚水浇灌的蚁群,幸存的爪牙们彻底崩溃,丢下在地上哀嚎翻滚的同伴,丢下散落一地的“战利品”,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向着山下杜家别院的方向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恨自己跑得不够快!
“嗷呜——!!”
“杀得好!虎哥!”
猎户们爆发出压抑已久的、震天动地的狂野欢呼,如同群狼啸月,声浪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这是血债得偿的宣泄,是绝境反击的怒吼!
石虎没有追击。
他站在疤脸刘那尚在汩汩冒血的无头尸体旁,开山刀斜指地面,浓稠粘腻的鲜血如同断线的红玛瑙珠子,沿着森冷的刀锋缓缓汇聚到刀尖,然后沉重地滴落,“啪嗒、啪嗒”,砸在浸透鲜血、混杂着粮食和泥土的污浊地面上。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尘土味。
古铜色的脸上溅满了敌人温热的血点,混合着汗水,蜿蜒流下。
背上那道鞭痕,在剧烈的动作和汗水的浸染下,仿佛活了过来,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深入骨髓的刺痛。
这痛,瞬间勾连起更深、更痛彻心扉的记忆——妹妹小莲被杜家豪奴如牲口般强拖走时,那撕心裂肺、穿透云霄的哭喊:“哥!救我!哥——!”
还有三个月后,被一领破草席裹着丢回寨口、那具瘦小冰冷、遍体鳞伤、最终在绝望中投水自尽的尸体……杜家的鞭子,抽在背上,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心上!
疤脸刘这肮脏头颅滚落的瞬间,那喷涌的热血,似乎稍稍浇熄了一丝那日夜焚烧他五脏六腑的复仇烈焰。
“虎哥!快看!好东西!”猎户老根兴奋的声音传来。
他正从一辆被巨石砸得稀烂的货车残骸里,奋力拖拽出一个精致的牛皮箭囊。
箭囊上甚至还镶嵌着小小的铜扣。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倒出里面十几支簇新的箭矢。
“嘶……”周围的猎户们,包括刚刚经历完生死搏杀的年轻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瞬间被牢牢吸引。
那些箭矢在暮色中闪烁着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