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阎圃等人的叛乱,虽然以雷霆手段扫清了最直接的障碍,却也让本就捉襟见肘的行政体系更加残破不堪。
那些盘根错节的地方士族,或被清洗,或暂时蛰伏,留下的权力真空,必须尽快由忠诚且有能力的人来填补。
我深知,仅仅依靠徐庶、石秀、老吴以及孙尚香带来的少数精锐,是无法真正有效治理这片广袤土地的。
新政的推行,需要大量的基层官吏去落实,去丈量田亩,去核算赋税,去调解纠纷,去传达政令。
这些人从哪里来?
沿用旧例,依靠地方推荐?
那无异于请狼入室,让那些心怀不满的旧势力卷土重来。
我费尽心力打破的门阀壁垒,绝不能再以这种方式被重新垒砌。
“元直,”
这日,在太守府略显空旷的议事厅内,我对徐庶说道,
“南郑初定,百废待兴,然则吏治之弊,尤为急迫。
各曹司虽有雏形,然人手短缺,且多为军中识字之人临时充任,长此以往,恐难以为继。
我们必须建立一套新的选官用人制度,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徐庶显然也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沉吟片刻,道:
“主公所言极是。
然仓促之间,创立如朝廷察举、征辟一般的完备制度,恐非易事。
且我等初来乍到,根基未稳,若动作太大,亦恐引来不必要的非议。”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顾虑。
“我并非要一步登天,建立什么宏大的选官体系。
我的想法是,先从解决燃眉之急入手,举办一次小规模的‘考功’,不问出身,不看门第,只考实务,量才录用。”
“考功?”徐庶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主公的意思是……类似考核功绩?”
“不完全是,”
我解释道,“‘功’,既指过往的功绩,更指未来的潜力,也就是‘能力’。
我们要考的,是他们处理具体事务的能力,是对我们新政的理解程度,是对律法的基本认知。”
我顿了顿,继续道:
“考试内容要务实。
比如,给他们一段混乱的户籍记录,看他们如何整理归纳;
给他们一块模拟的田地数据,看他们如何按照‘军功授田’的原则进行分配;
给他们一个简单的民事纠纷案例,看他们如何判别是非;
再比如,让他们解读几条邸报上的新政要闻,看他们是否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和目的。”
徐庶的眼睛越来越亮:
“主公此法甚妙!
不考经义辞赋,专重实务吏能,正合当下之需!
如此一来,既能避开与传统选官制度的正面冲突,又能真正筛选出我们需要的人才。
且考试内容与新政息息相关,也能反过来促进新政的宣传与理解!”
“正是此意。”我微笑道,
“考试范围不必太大,先面向南郑城内及周边的吏员、军士、乃至略通文墨的平民。
合格者,哪怕只是粗通文墨,只要展现出某方面的才能,便可酌情录用,
充实到户曹、工曹、法曹等急需人手的部门。
先从最基础的文书、佐吏做起,日后若有实绩,再行擢升。”
“属下明白了!”
徐庶起身拱手,“我立刻去拟定具体的考试章程和题目,尽快将此事公布出去!”
“好,此事便交由元直全权负责。”
我叮嘱道,“务必公平公正,绝不能让任何钻营舞弊之徒混入其中。”
几日后,一份由太守府颁布的“考功令”通过邸报和告示栏,迅速传遍了南郑城内外。
这无疑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消息传来,反应各异。
那些残存的旧派士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不循古法”、“儿戏之举”,
不过是陆昭收买人心的伎俩,选出来的不过是些“粗鄙武夫”和“乡野村夫”,难登大雅之堂。
而那些在底层挣扎,或是在军中效力,略通文墨却苦无出路的人们,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他们中的许多人,世代困于土地,或是从军搏命,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通过“考试”成为官府的人。
虽然只是最低阶的吏员,但那也是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时间,太守府外负责报名的临时点,竟也排起了不算短的队伍。
有退伍的老卒,有识字的匠人,有家道中落的寒门子弟,
甚至还有一些在叛乱中失去依靠、略有才干的女子也鼓起勇气前来询问。
负责此事的徐庶一丝不苟,严格按照我定下的标准进行初步筛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