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李琰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兴都库什山脉,落在了一片形状如同倒三角形的广袤土地上。那里邦国林立,信仰繁杂,既有延续已久的笈多王朝余脉,也有新兴的拉其普特人王国,南部更是有着强大的朱罗王朝等航海国度。它们富裕,但也因其分裂而显得……脆弱。
“陛下,”户部尚书看着皇帝手指的方向,眼中放光,“天竺之地,物产丰饶,尤以香料、宝石、象牙、金银为甚。若能打通南路,或使其臣服朝贡,则帝国财赋将更为充盈!”
一位曾随商队到过印度的鸿胪寺官员补充道:“陛下,如今北天竺诸国混战,互不统属,正利于我大唐从中取事。其民虽众,然兵甲不精,战法陈旧,绝非我大唐雄师之敌。”
兵部尚书则持谨慎态度:“陛下,西征刚歇,将士疲敝,粮秣转运艰难。且天竺气候炎热,疫病横行,山川地貌与我中原迥异,贸然进军,风险不小。或可先遣使招抚,通商互市,观其动静,再做定夺。”
李琰沉吟不语。他深知印度的富庶,玄奘法师的《大唐西域记》早已将那里的繁华描绘得淋漓尽致。直接征服,固然能带来巨大的财富和荣耀,但也确实面临诸多困难。而且,帝国目前的首要任务仍是消化西亚。
“征服之事,暂且不提。”李琰最终开口,“然通商、探路、知己知彼,刻不容缓。传朕旨意:一、扩大与印度诸国的官方贸易,可在波斯湾或印度西海岸设立大唐商馆,收购香料珍宝,倾销丝绸瓷器。二、由皇城司和兵部联合选派精干人员,组成‘南境勘探队’,伪装成商队或求法僧侣,深入天竺,详细绘制其山川地理、城防兵力、道路交通图,并摸清各国关系、风土人情。三、令岭南道水师,加强对印度洋商路的巡逻,清剿海盗,保护我大唐商船。”
这是一个以商贸和情报收集为先导的稳健策略,为未来可能采取的行动打下坚实基础。众臣领命而去。
巴格达宫中,莎赫尔娜兹郡王在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终于决定向现实妥协。她再次召见了那两位被禁足的埃及舞女。
这一次,她没有发怒,只是平静地宣布:“陛下仁慈,念你等远道而来,特许你们留在宫中。然宫廷有宫廷的规矩。即日起,你二人编入普通乐籍,专心演练歌舞,未有传召,不得擅自出入,更不得有任何失仪之举。若再有不轨,休怪本王依宫规严惩不贷!”
她既没有严惩她们以立威,那可能会让陛下觉得她气量狭小,也没有放纵她们那会损害自己的尊严,而是选择了一种冷淡而规范的处置方式,将她们边缘化,既体现了掌控力,又不至于过度刺激可能存在的、来自长安的关注。
两位舞女战战兢兢地领命,她们也意识到这位波斯郡王并非完全,从此收敛了许多,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与此同时,莎赫尔娜兹也开始尝试改变与大唐官员的相处方式。她不再固执地坚持己见,而是在一些非原则性的问题上主动征求郭昕的意见,甚至邀请唐官参与一些波斯传统节日的庆祝活动,展现出合作与融合的姿态。
这种变化带来了微妙的效果。大唐官员们虽然依旧牢牢掌握着关键权力,但对这位“识大体”的郡王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上也更愿意尊重她的决定。莎赫尔娜兹第一次感受到,有时候以退为进,反而能赢得些许空间和尊重。尽管这种尊重依然建立在大唐的绝对权威之下,但总比之前的完全被动要好得多。
地中海上,卡特琳娜与威尼斯的秘密合作迅速深化。尝到了大唐护航甜头的威尼斯商人,开始更积极地向卡特琳娜提供拜占庭海军的情报。
这一日,一份关键情报被送到卡特琳娜手中:一支拜占庭运输船队,装载着大量新征集的税款和一批紧急军械,将从希腊比雷埃夫斯港出发,运往正在与保加利亚人对峙的前线基地。
卡特琳娜眼中闪过猎食者的光芒。这可是块肥肉!打击这支船队,既能重创拜占庭的财政和军备,又能用缴获的战利品充实自己的小金库和大唐的国库,更重要的是,可以迫使拜占庭将更多海军力量用于护航,从而减轻大唐在地中海东部的压力。
她立刻精心策划了一场伏击。她并没有动用大唐的舰船,而是以“雇佣”的方式,动用了归附于她的北非柏柏尔海盗舰队,并混入了几艘经过伪装的威尼斯快船。
伏击地点选在爱琴海一处岛屿密布、航道狭窄的海域。当拜占庭运输船队毫无防备地驶入伏击圈时,无数海盗船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岛屿背后蜂拥而出!
战斗毫无悬念。拜占庭护航战舰数量不足,且被突然袭击打懵了头。柏柏尔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