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一场小范围的高层军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郭昕从巴格达发来的详细奏报、卡特琳娜从地中海送来的密信、以及各地汇总的情报,堆满了御案。
“陛下,”兵部尚书率先开口,指着地图上的叙利亚和埃及,“如今两河流域已定,军心正旺,粮草也囤积了不少。不如一鼓作气,令郭昕、苏庆节挥师西进,拿下大马士革和耶路撒冷,再南下埃及,将地中海东岸彻底纳入版图!如此,则帝国西疆可定!”
“不然。”户部尚书立刻反驳,“西征连年,国库消耗巨大,虽有所缴获,然新得之地百废待兴,安抚流民、恢复生产、派驻官员,在在需钱粮。且叙利亚、埃及情况更为复杂,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交织,拜占庭势力盘根错节,贸然进军,恐陷入泥潭。臣以为,当以巩固波斯、两河流域为首要,积蓄力量,再图西进。”
“巩固自是应当,然战机稍纵即逝!”一位年轻将领争辩道,“如今拜占庭与保加利亚人缠斗,埃及总督首鼠两端,正是我大唐拓土之良机!若待其缓过气来,联手抗我,岂不更难?”
“难?”另一位老成持重的都督哼了一声,“打仗不光靠一股血气!后勤呢?水土呢?将士思归呢?陛下,老臣以为,不妨暂缓西进脚步。可令水师加强在地中海活动,支持卡特琳娜都尉继续分化瓦解各方,同时派遣精干使者,深入叙利亚、埃及,招抚地方豪强,晓以利害。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更好?”
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李琰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目光在地图上的西方、南方甚至北方缓缓移动。
最终,他缓缓开口,一锤定音:“诸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帝国疆域辽阔,需张弛有度。西进之事,暂缓。令郭昕、苏庆节、扎兰德等人,以巴格达为中心,全力经营两河流域与波斯,清剿残匪,推广农耕,兴修水利,务必使新附之地民心归顺,物阜民丰。另,组建一支精干的‘西抚使团’,由熟悉西方情势之文官与通译组成,携重金厚礼,秘密前往叙利亚、埃及乃至北非,接触当地部落首领、宗教领袖、实力派贵族,许以好处,劝其归附。至于军事……”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西洋舰队不可闲置。令王老五、卡特琳娜,以忽鲁谟斯和亚历山大港为基地,加强对地中海制海权的控制,严厉打击海盗尤其是医院骑士团,保护大唐商路。必要时,可对负隅顽抗之港口进行炮舰威慑!”
这是一个以政治招抚和经济文化渗透为主,军事威慑为辅的稳健策略。众臣闻言,虽仍有不同想法,但皆躬身领命:“陛下圣明!”
数周后,埃及总督艾哈迈德·图伦的使者再次抵达巴格达,带来了总督的决定——接受大唐的所有条件!图伦深知,在拜占庭和大唐两大巨头之间,选择看起来更强大、且似乎愿意给予一定自治权的大唐,是唯一明智的生存之道。他甚至主动提出,愿意将自己的一个儿子送到长安作为“人质”,以示诚意。
消息传回长安,李琰龙颜大悦。这意味着兵不血刃,帝国的影响力就将扩张到非洲北部。他立刻下旨,册封艾哈迈德·图伦为“大唐埃及都督,归德将军”,赐予印绶袍服,并允诺其世镇埃及。一支由文官、工匠和少量精锐卫队组成的代表团随即从巴格达出发,前往埃及亚历山大港,开始履行“指导”和“监督”的职责。
然而,在这份捷报中,却夹杂着一丝让莎赫尔娜兹公主心烦意乱的消息。据说,那位埃及总督为了讨好大唐皇帝,除了进贡常规的金银珠宝、狮鹫骆驼外,还精心挑选了十名能歌善舞、肤若凝脂的埃及女奴,其容貌身段极具异域风情,据说精通魅惑之术,准备一同献上。
莎赫尔娜兹在巴格达的行宫里,听到心腹侍女的窃窃私语,顿时感到一阵胸闷。她好不容易才在陛下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远离长安,却又来了埃及的妖精!她对着铜镜,看着自己依旧美丽却带着一丝焦虑的脸庞,不禁有些自怨自艾。她提笔想给李琰写信,诉说一下治理波斯的艰辛和对他的思念,顺便委婉地打探一下埃及贡女的事,但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终究觉得不妥,怕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失了公主的体面。这种纠结烦恼,让她连日来都有些郁郁寡欢。
拜占庭帝国,君士坦丁堡。巴西尔一世皇帝的心情最近好了不少。来自大唐的那批擘张弩和投石机图纸果然威力惊人,在最近一次与保加利亚人的边境冲突中,拜占庭军队凭借射程和威力远超对手的弩箭,取得了难得的胜利,狠狠打击了保加利亚人的嚣张气焰。
胜利带来了信心,也滋生了新的野心。巴西尔一世对大唐的敬畏之心稍稍减退,贪婪之心开始抬头。他在宫廷中对心腹大臣说道:“唐人的武器确实犀利,但看来也并非不可企及。他们远在东方,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