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忘……”缠骨夫人抱着肚兜,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淌了下来,“他说要永远记得这里……”
藏看着她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阿芷爹手记里的一句话:“缠骨线若用母爱滋养,能绣出世间最暖的布,若用恨浇灌,才会成邪术。”
被血线净化的黑线在地上聚成一滩水渍,踪终于清醒过来,爬到女孩身边,用袖子擦她嘴角的血:“对不起……我没护住你。”
女孩摇摇头,指着缠骨夫人:“她好像……很可怜。”
缠骨夫人抬头看向藏,左眉骨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你左眉骨的痣……是阿念的位置。”
藏摸了摸眉骨,那里的胭脂早已褪色,却仿佛还留着阿芷指尖的温度:“阿芷说,这是‘念想’的痣,不管走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缠骨夫人的眼泪滴在肚兜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我绣了二十年的缠骨线,以为能把影主的骨头缠碎,却忘了……阿念最想要的,只是有人记得他是永龟堂的孩子。”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永龟堂的牌匾上,“永龟”二字泛着金光。藏捡起地上的绣绷,发现雏菊中心的线头里,藏着一小截褪色的红绳——是当年阿芷给她和阿念系的“姐妹结”。
原来阿芷早就知道真相,她绣完这朵雏菊时,就已经原谅了那个被仇恨困住的母亲。而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线索——日记里的隐晦字句、绣品里的秘密符号、锁魂塔上的镇魂铃,都在等一个契机,让爱与恨,都能找到最终的归宿。缠骨夫人的雾气彻底消散时,老堂主的卧室书柜第三层突然传来“咔嗒”声。藏和丫丫对视一眼,顺着声音摸过去,发现书柜背面嵌着个暗格,里面放着个檀香木盒,盒盖上用银线绣着朵半开的雏菊——正是阿念当年塞给阿芷的那个。
“这是……阿念的盒子。”缠骨夫人颤抖着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十几方绣帕,每方都绣着未完成的雏菊,帕角用朱砂写着日期:
“三月初七,娘教我绣雏菊的第一天,针脚歪得像蚯蚓。”
“四月初二,影主说娘的绣品能卖大钱,可娘的眼睛总是红的。”
“五月十五,我把绣帕藏在阿芷姐姐的针线篮里,她回赠了我颗山楂。”
最后一方绣帕没有日期,雏菊的中心绣着个小小的“念”字,周围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正是阿芷爹当年刻在镇魂铃上的镇邪符文。
“阿芷姐姐说,要把这些符咒绣在雏菊里,这样就算影主的黑雾来了,花也不会谢。”丫丫轻轻抚摸着符咒,突然想起阿芷日记里的话,“她说等所有雏菊都绣完,就能织成件‘守护衣’,谁穿上都不怕邪祟。”
缠骨夫人的眼泪滴在绣帕上,晕开了朱砂写的“念”字:“我儿……他一直想护着永龟堂。”她突然抓住藏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当年绣线的碎屑,“带我去见阿芷的坟,我要把这些绣帕烧给她。”阿芷的坟在永龟堂后院的槐树下,墓碑上刻着“永龟堂小绣娘阿芷之墓”。缠骨夫人跪在坟前,将绣帕一张张烧了,火焰里浮现出阿芷的虚影,她扎着羊角辫,举着绣绷笑:“夫人,阿念哥哥说你的绣品是最好的,我以后能跟你学吗?”
老堂主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账册:“当年影主以阿念为要挟,逼你偷缠骨线。你假意答应,却在每卷线里藏了阿芷爹的镇邪符文。”账册里夹着张残缺的契约,“我们后来才发现,你偷的线根本没用,影主用来炼核的,是他自己抓的囚徒。”
缠骨夫人猛地抬头:“那阿念……”
“影主骗你说阿念死了,其实他被阿芷爹藏在了锁魂塔的密室里。”老堂主指着墓碑下的地道,“阿芷发现密室时,阿念已经只剩一口气,他把这些绣帕塞给阿芷,说‘替我把娘的绣品挂满永龟堂’。”
地道里飘出缕若有若无的绣线香,藏和丫丫跟着老堂主下去,看见密室墙上挂满了绣品——有缠骨夫人的缠骨线,阿念的未完成绣帕,还有阿芷绣了十年的雏菊。最中间挂着件半成品的“守护衣”,雏菊花瓣里嵌着镇魂铃的碎片。
“阿芷说,要把守护衣送给最需要的人。”老堂主抹了把泪,“现在看来,该是你穿上它。”缠骨夫人穿上守护衣的瞬间,雏菊花瓣里的镇魂铃碎片突然亮起,她左眉骨的朱砂痣与阿芷的墓碑产生共鸣,整座永龟堂的黑气瞬间被吸进衣摆,化作朵朵金色雏菊。
“影主的残魂还在锁魂塔!”藏握紧永龟剑,剑鞘上的“永”字与阿芷的“龟”字在剑柄处拼成完整的“永龟”,“我们得趁他虚弱时彻底消灭他!”
众人赶到锁魂塔时,影主的残魂正蜷缩在塔顶的废墟里,身上缠着最后一缕幽影核碎片。他看见缠骨夫人的守护衣,惊恐地尖叫:“不可能!我的黑雾……”
“黑雾最怕真心的绣线。”阿芷的虚影突然出现在守护衣上,她将绣绷举过头顶,“这是我和阿念哥哥一起绣的,每一针都带着永龟堂的温度。”
缠骨夫人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绣绷的雏菊中心。绣绷突然展开,化作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