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字落成,银镜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整个矿洞剧烈摇晃,支撑穹顶的石柱轰然倒塌。宋应星被气浪掀翻在地,却死死护住怀中的《天工开物》残卷。当烟尘散尽,晨光穿透矿洞顶端的裂缝,他看见银镜碎片散落在地,每一片都映照着新刻的文字,宛如撒落人间的星辰。
三个月后,京城工部衙门。
\"你当真要将这些写入书中?\"尚书李廷机颤抖着抚摸《天工开物》新增的篇章,苍老的手指停留在\"贪欲之毒,直毁社稷\"八字上,\"严嵩一党绝不会坐视,他们甚至放出风声,说你这本是妖书......\"
宋应星解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烫伤疤痕,那形状竟与银镜中的冶炼图腾别无二致。\"大人请看,这便是天工开物的烙印。\"他翻开被血渍浸透的手稿,新增的文字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王富海也好,兰医集团也罢,他们以为用铅汞能封住真相,却不知真正的天工之道,永远镌刻在人心之中。\"
当夜,京城突发大火,烧尽了三家私铸银坊。有人说,火光中隐约可见巨大的银镜虚影,镜中无数矿工的身影在呐喊;也有人说,听到了宋应星在银镜前书写时,笔尖与镜面碰撞的铿锵之声。而在工部衙门的密室里,那本染血的《天工开物》正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有朝一日,让所有铅华背后的血泪,都能重见天光。
汞镜照魂
当最后一个血字\"心\"落成,宋应星的指尖已被磨得见骨。银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仿佛将整个矿洞都吞噬进了白昼。安德烈亚斯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下意识举起手臂遮挡,却见那只把玩镀金怀表的手开始扭曲变形,原本光洁的皮肤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剥落,露出底下腐烂的血肉和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
\"这不可能!\"番邦人踉跄后退,猩红斗篷下的身躯诡异地膨胀。宋应星这才看清,他们的皮肤下布满银色脉络,如同铅泪纹般在血肉中蜿蜒游走。安德烈亚斯的怀表彻底碎裂,表盘里爬出密密麻麻的胭脂虫,这些本该用于提炼银矿的蛊虫,此刻却从他的眼耳口鼻中钻了出来。
宋应星握紧染血的《天工开物》,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异域技师总在深夜进行神秘仪式。他们根本不是来传授冶炼技术的使者,而是早已被汞毒侵蚀成半人半鬼的怪物。那些所谓的\"科学炼金术\",不过是用活人献祭、用毒素控制人心的邪术!
\"兰医集团...不会放过你们...\"安德烈亚斯的面容开始透明化,体内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宋应星认出了其中几张——是三个月前在银炉废墟失踪的矿工,还有老周临终前不甘的眼神。番邦人的惨叫戛然而止,整个人化作一团银色雾气,在白光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矿洞的震颤渐渐平息,宋应星却感到脚下传来异样的震动。他低头看去,地面的铅渣正在诡异地蠕动,汇聚成无数细小的文字:\"以血饲虫,以汞铸魂。人心若腐,百术皆邪。\"这是《天工开物》中从未记载过的谶语,此刻却在汞毒凝结的地面上自行显现。
当晨光终于穿透矿洞顶部的裂缝,宋应星看着满地狼藉,忽然注意到安德烈亚斯遗留的羊皮卷。展开泛黄的图纸,他的瞳孔骤缩——上面不仅详细记录着用胭脂虫胶控制人心的秘法,更赫然画着大明疆域图,每个银矿位置都标注着诡异的蛇形徽记。
\"原来如此...\"宋应星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晋商与番邦的勾结远不止私铸劣币这么简单,他们妄图用汞毒污染整个大明的银矿,用这些掺着毒素的银锭控制朝廷、腐蚀人心。那些进贡给皇室的\"紫英银\",那些流通在市井的官银,恐怕早已成了传播毒咒的载体。
三个月后,京城暗流涌动。
宋应星跪在工部衙门的青石板上,面前摆放着从大同府带回的证据:半块凝结着铅泪纹的银锭、染血的羊皮卷,还有那面虽已破碎却依旧散发微光的汞镜残片。尚书李廷机看着镜中若隐若现的文字,苍老的手不住颤抖:\"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严嵩一党把持户部多年,市面上七成的银锭......\"
\"学生知晓。\"宋应星解开衣襟,露出胸口被铅液灼伤的疤痕,形状竟与银镜中的古老图腾一模一样,\"正因如此,才更要将真相公之于众。《天工开物》新增的'汞毒篇'已撰写完毕,这里面不仅有破解之法,更记载着冶炼者应守的本心。\"
当夜,京城突然兴起一股\"验银潮\"。百姓们拿着家中银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