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阵眼在吸魂!”他拽着阿木躲避飞溅的汞珠,却见跪地的矿工们后颈的雷纹标记与铜碑雷纹共鸣,透明的魂影正从他们头顶飘出,被汞液凝成的银链拖向铜碑。林砚之认出那是玄火堂的“魂汞共生术”,却不知方士早将“惩罚”埋进阵眼——贪者用活人魂炼药,便要用自己的魂来填矿。
“大人,碑心在动!”阿木指着铜碑中央的凹痕,那里嵌着颗跳动的“汞心”,表面缠着无数细链,每根链都拴着个矿工的魂影,“方士用贪者的欲念作引,让他们自己触发劫数……”
十二、破劫护魂
卯时初刻,铜碑的汞心突然炸裂,万千银链射向矿洞穹顶。
林砚之看见银链与闪电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汞液在空中凝成“雷劫”二字,每笔都滴着毒烟。他忽然想起密信末尾的图示——破阵之法,在“以民魂抗劫”。掏出怀中染着矿工血的布巾,甩向铜碑:“方士设阵罚贪,却不该连累无辜!”
布巾落在碑面的瞬间,“雷汞禁矿”四字突然迸出火星——矿工的血渗进碑刻,竟将雷纹染成暖红。林砚之看见被银链拽住的魂影们突然发力,后颈的雷纹印记从银白变成赤红,竟将细链震断。铜碑发出“嗡鸣”,碑心的汞心开始收缩,那些曾被贪心者困住的魂灵,此刻借着血的温热,挣脱了劫数的锁链。
“护民者,破阵!”阿木将最后一点醋泼在碑脚,酸液蚀穿铜绿,露出里层刻着的“护民为天”四字——那是方士藏在阵眼的“心软”,当有人愿以血护民,劫数便会为活人让路。
十三、劫后碑铭
卯时三刻,雷暴终于止息。
林砚之跪在铜碑旁,看着汞池的液面渐渐平静,碑面“雷汞禁矿”四字已被血与醋蚀成“护民开矿”——不是方士改了碑铭,是活人用护民的心意,在劫数的裂痕里,刻下了新的答案。
阿木捡起块剥落的铜片,背面刻着方士的忏悔:“吾设雷劫惩贪,却见贪者以民填劫,遂藏‘护民’于阵眼——若有人破劫,必是心怀百姓者。”少年望着矿洞外的晨光,被救下的矿工们正围着铜碑落泪,他们后颈的雷纹印记已褪成浅粉,像被晨露洗过的、新生的花。
矿洞深处,汞珠顺着铜碑刻痕汇成细流,在地面写出“贪灭护生”四字,却很快被雨水冲淡——唯有铜碑上的“护民”二字,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不再是劫数的威胁,而是活人为活人扛下雷劫的勋章。
林砚之摸着碑面的血痕,忽然明白:方士的雷劫阵,从来不是要灭绝贪心,而是要在贪念的裂缝里,留住护民的火种。就像此刻,当贪者的魂被雷火带走,活下来的人,正用温热的血,在劫后的矿洞,种下新的、护民的魂。
远处的村落传来鸡鸣,晨光里,铜碑的“护民”二字被镀上金边,与林砚之袖口的护民钩暗纹遥相呼应——那不是巧合,是千万个护民的心意,在劫数里彼此照见,最终凝成的、永不熄灭的光。
而那场曾要焚尽天地的汞雷劫,终究成了碑铭上的一道刻痕——它记下了贪心的恶果,也记下了活人相护的温热,让后来者懂得:这世间最可怕的劫数,从来不是天雷与汞毒,是忘了为何而护;而最强大的破劫之法,从来不是金石之术,是永远在人心底燃烧的、护佑众生的善。
《汞雷劫》
四、劫后余烬
卯时的雨带着腥甜,顺着矿洞穹顶的裂缝漏下,在焦黑的地面溅起细小微尘。林砚之跪在汞池边缘,听着雨水与冷却的汞浆碰撞时发出的“滋滋”声——那是毒雾消散前的最后叹息,混着远处矿工们压抑的啜泣,在劫后的矿洞里织成张潮湿的网。
汞池的液面已凝成暗银色的镜面,映着他染满汞毒的袖口。青黑的毒斑在雨水中泛着微光,竟顺着布料纹理排成了蜿蜒的闪电形状,与三天前密信里画的“雷汞劫”符号分毫不差。他忽然想起密信 sender 随信附上的短句:“当毒斑成雷,便是劫数照见人心时。”指尖划过毒斑,触感粗糙如结痂的伤痕,却没有想象中的灼痛——那是汞毒与体温长期博弈后,在血肉里留下的、劫数的印记。
“大人,《雷电论》……”阿木抱着半卷焦黑的书册踉跄走来,书页边缘的火焰早已被雨水浇灭,唯有“雷汞相激”四字还清晰可辨。少年指尖一颤,张泛黄的纸条从书页间滑落,摊开时,方士的血书在雨水中洇开:“汞为地毒,雷为天罚,贪者触之,魂归九霄。”字迹边缘蜷曲如焦叶,却仍能看见末尾画着的小护民钩——与林砚之袖口的暗纹一模一样。
林砚之接过纸条,血书的触感凉而黏腻,像方士跨越百年的叹息。他忽然想起矿洞深处那半截锈蚀的“雷汞禁矿”铜碑,碑面的雷纹在汞火中曾映出无数张痛苦的脸——那是被贪心者献祭的矿工,也是方士设下劫数时,未曾预料的无辜牵连。雨水顺着纸条边缘滴落,将“贪者”二字晕成浅红,却让“护民”二字在暗纹里若隐若现——原来方士的血书,从来不是诅咒,而是警示:地毒与天罚之外,总有活人愿以血肉,在劫数里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