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胸前的铁十字架突然爆发出强光,铁砂在光网中凝成巨大的“INRI”,投影落在平八郎胸前——母亲用砷砂刺下的蔷薇胎记,缺了一瓣的位置,正好被铁砂填满。他想起长崎港传教士的警告:“当铁十字吸满地火的磁石,信徒的血会成为炮口的坐标。”此刻铁砂混着他的血珠滴在地上,竟聚成碇子坂地下门轴的形状,中心位置空着,恰好能嵌入他衣领里的银片。
“原来七重门的钥匙,从来都是我的血肉。”他喃喃自语,看着银片从衣领滑出,自动嵌进头骨枕骨的凹槽。刹那间,洞壁的头骨眼窝同时亮起幽蓝光芒,七道光束汇向铁十字架,在火山雾里拼出母亲残卷上的机械蔷薇——花瓣根部是齿轮,花心是十字架,而十字架的中心,正是他瞳孔里的幽蓝光泽。
四、焚经者的最终密卷
第一发臼炮的轰鸣震落洞顶的钟乳石。平八郎看见起义军们在光网中跪下,铁砂顺着他们的衣袖聚成小十字架,而他的身体正在被铁砂渗透——皮肤下透出金属的冷光,腕间的青痕已变成铁灰色的齿轮纹路,片假名彻底转化为铁砂组成的祷文:“神之国在火与铁的缝隙里。”
骸骨的祭服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半件绣着蔷薇的内衬——是母亲年轻时的衣物,边角的补丁处,藏着他幼年时的牙印。平八郎想起七年前在碇子坂地下,当第七枚齿轮嵌入砷晶轴孔,母亲的木盒突然发出蜂鸣,那时他不懂,此刻看着内衬与骸骨祭服重合,终于明白:所谓“圣骸”,从来都是母亲为他留下的、藏在信仰与暴力夹缝中的,最后的襁褓。
最后一发炮弹击中矿洞顶部的玄武岩。平八郎在崩塌的石雨中张开双臂,任由铁砂与火山灰裹住身体——他看见自己的血混着铁砂,在地面写出巨大的“INRI”,而每个字母的笔画里,都嵌着七年来解剖过的七具尸体的记忆:铁之助的砷晶瞳孔,母亲的蔷薇残页,父亲的银片,还有碇子坂地下永远转动的齿轮。
火山灰落定后,岛原半岛的海岸边,凝固的熔岩里嵌着具诡异的“铁骸”:江藤平八郎的身体与天草雪的骸骨熔为一体,胸前的铁十字架吸满了铁砂,在月光下映出无数个“INRI”投影,而投影的中心,是他腕间永远停在“门启”二字的青痕——如今已变成“门焚”,像被地火灼焦的、未说完的祷文。
尾声:灰烬里的蔷薇刺青
1638年春,碇子坂的青石板上,淡青色的小花顶着残雪生长,每片花瓣上都有铁锈色的斑点,像被封印的铁砂。吉松跪在平八郎的衣冠冢前,摸着墓碑上新刻的蔷薇——缺了一瓣的位置,嵌着从岛原矿洞带回的半枚银片,边缘齿牙间凝着淡青色的结晶,像永远不会干涸的、带毒的血。
荷兰商馆的日志里,一段记录被火山灰模糊:“那些将信仰刻进血肉的人,最终会被血肉里的铁砂出卖。”而在幕府的密档页脚,有人用极小的字写着:“当焚经的火点燃地火,十字架下埋的,从来都是持匙者的骨血。”
如今的岛原半岛,每当火山喷发,熔岩流里总会浮现生锈的齿轮、碎成粉末的砷晶,还有嵌着铁砂的蔷薇刺青——那是江藤平八郎用一生写下的密卷,卷首是母亲的残页,卷末是焚经的地火,而中间的每一行,都是用血肉与铁砂写成的、关于信仰与暴力的,永远无法破译的,暗火焚经的故事。
《碇子坂夜剖录·齿轮象限》
二、齿轮与炮舰的共振
深夜的长崎港,荷兰商馆的玻璃窗凝着盐粒,将月光切成碎银。江藤平八郎的指尖划过《切支丹密码》残卷,封皮上的机械蔷薇图案凸起的齿轮纹路,像极了七年前从尸身肩胛骨下滚出的金属齿轮——那时齿轮边缘的罗马数字“7”还沾着尸油,此刻却在残卷的烫金花纹里,泛着与荷兰望远镜铜筒相同的冷光。
“大人,这是昨夜截获的密信。”吉松将羊皮纸展开,火漆印裂成黑色碎屑,“荷兰人说,天草雪的磁化十字架能吸附火山磁石,而磁力线的交点……”平八郎没抬头,盯着卷末后记的油墨——“当铁十字架吸附火山的磁石,荷兰的炮口将对准信仰的心脏”,字迹边缘晕着盐渍,像被海水泡过的祷文,却在他腕间的青痕上,映出淡青色的反光。
七年前在碇子坂,他曾用解剖刀挑开第七具尸体的右腹,看见带毒的蔷薇在血肉里“生长”,花瓣根部缠着细如发丝的齿轮链条。此刻残卷里夹着的铜版画,正是那具骸骨胸前的铁十字架——齿轮状的十字架末端,刻着与他衣领里“INRI”银片相同的齿牙,而银片边缘的磨损处,至今留着母亲襁褓布料的纤维。
“他们用罗盘测过,第七个矿洞就在岛原半岛的火山断层带。”吉松的声音混着远处的浪声,“荷兰人的臼炮已在海岸布防,炮口瞄准的方位……”平八郎忽然摸到残卷夹层的硬物——是片嵌着铁砂的砷晶碎片,球面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