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晋商!\"总兵的官靴碾碎案头的硝酸钾结晶,\"竟敢用掺石灰的哑弹消耗我军火药,涂毒雷弹自毁长城!\"他突然抓起狼毫,在加急奏疏上重重写下\"通倭叛国\"四字,朱砂墨汁顺着宣纸纹路晕染,宛如未干的血迹。
三日后的深夜,三百锦衣卫踏着积雪包围了晋商在京城的总号。赵莽握着淬火的雁翎刀,看着朱漆大门上的玄鸟纹被火把映得扭曲变形。随着\"轰\"的巨响,撞木破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不仅是檀香味,还有浓重的硫磺气息。
\"搜!\"赵莽的刀刃劈开暗格里的夹层,数十个贴着扶桑文字的瓷瓶滚落出来。他用刀尖挑起瓶塞,刺鼻的腐臭味瞬间弥漫——这是倭寇用来浸泡引信的毒藤汁液。更深处的密室里,暗河上漂浮着用油布包裹的火器箱,打开后露出的哑弹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内部填充的石灰粉与硝石比例竟达到惊人的二比一。
\"大人!地窖有发现!\"一名校尉的喊声穿透回廊。赵莽冲下石阶,火把照亮满地狼藉的账本。泛黄的宣纸上,不仅记录着与倭寇交易的详细账目,更标注着\"京中某某大人照应\"的字样。当他翻开一本加密账簿,瞳孔猛地收缩——用墨鱼汁书写的密语里,赫然出现了工部侍郎、九门提督等朝廷大员的姓氏。
与此同时,东南沿海的白鹭洲也掀起腥风血雨。陈猛率领的水师战船在夜色中逼近,甲板上整齐排列着改良后的火器。当倭寇的船队驶入射程,赵莽亲自点燃火炮引信。轰鸣声中,掺了草木灰的火药将炮弹推送出前所未有的距离,精准砸中敌船桅杆。火光照亮海面,跳上明军战船的倭寇武士惊恐地发现,那些曾让他们屡试不爽的毒雷弹,在新式火器的轰击下竟成了脆弱的纸糊品。
捷报传回京城时,赵莽正在刑部大牢。王富披头散发地被拖到刑讯室,翡翠扳指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镣铐。\"赵莽!你以为抓住我就能翻天?\"他疯狂大笑,嘴角溢出鲜血,\"朝堂上那些人......\"话音未落,赵莽突然举起一本账簿:\"这上面记录着你每月给某位阁老送去的千两黄金,还有......\"
王富的笑声戛然而止。当他看到账簿中自己亲笔写下的行贿记录,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就在这时,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千户高举金牌:\"奉圣谕,即刻押解王富等人入宫!\"
午门之外,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丹陛上。赵莽捧着装满证据的檀木匣,看着王富被押往奉天殿。殿内传来的怒斥声穿透厚重的宫门,惊飞了檐角的铜铃。三日后,皇榜张贴京城:工部侍郎因收受贿赂、渎职舞弊被抄家问斩;九门提督勾结外敌,赐白绫自尽;晋商王家商号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但赵莽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在清理晋商货栈时,他发现了更令人心惊的线索——暗格里藏着的西域火器图谱,以及用波斯文书写的信件。那些文字中频繁出现\"红衣大炮佛郎机铳\"等字眼,暗示着还有更庞大的势力在暗处觊觎中原。
升任火器监提督的赵莽,在工部后院建起了大明第一个化学实验室。陶瓮里不再只是米醋,还盛放着从西域商人处购得的硝酸、硫酸。他带领工匠反复试验,将草木灰提纯的碳酸钾与硝酸钾混合,造出了比传统火药威力大三倍的新型发射药。当改良后的虎蹲炮在演武场炸出十丈深坑时,围观的将士们爆发出震天欢呼。
一年后的中秋夜,赵莽站在泉州城头。海风卷着咸腥味拂过他新添的白发,远处的灯塔在波涛中明灭。突然,副将陈猛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封密信:\"大人,东南海域发现可疑船队,船帆上绘着......\"
\"玄鸟纹?\"赵莽接过信笺,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城墙上,宛如一尊持剑的战神。他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那里的宫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陶瓮里的药剂仍在滋滋作响,新铸的火炮正在工坊里淬火——这场关乎家国存亡的暗战,他早已做好了迎接任何挑战的准备。
晨光刺破云层时,赵莽的船队已驶入深海。改良后的火铳在甲板上整齐排列,弹药箱里装着用科学配比制成的火药。当敌船的轮廓出现在海平面,他举起千里镜,镜片中倒映出对方船头悬挂的倭寇旗帜。
\"开炮!\"随着一声令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海天。掺着硫磺与硝石的火焰划破长空,将阴谋与背叛炸成齑粉。赵莽握紧腰间的佩刀,看着燃烧的敌船沉入海底。陶瓮里的新药剂仍在沸腾,就像他胸中永不熄灭的热血——只要还有一寸山河未安,这场守护之战,便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