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赵莽将火把塞进张千总手中,\"他们来灭口了!\"话音未落,箭矢破空声响起。张千总挥刀格挡,却被一枚淬毒弩箭射中胸口。赵莽抱着奄奄一息的兄弟躲进阴影,听见王富的声音从地牢上方传来:\"一个不留!\"
龟田突然用生硬的汉语大喊:\"赵桑!密道......井......\"话音被钢刀斩断。赵莽瞥见墙角枯井,井绳上还挂着半截倭寇服饰的布条。他背起张千总跃入井中,腐水淹没头顶的瞬间,摸到井壁凸起的暗格。机关转动的声响中,一条潮湿的密道在眼前展开。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赵莽背着昏迷的张千总爬出密道。远处白鹭洲方向,数十艘商船正在集结,船帆上的玄鸟纹与菊纹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摸出怀中被血浸透的密信,又从香灰里取出哑弹残片——这些带着硝烟与血腥的证据,即将撕开笼罩东南海防的黑暗。
总兵府校场上,赵莽单膝跪在沾满露水的青砖上。他的铠甲破破烂烂,肩头的伤口仍在渗血,却将证物高举过头顶:\"末将请命,破获晋商通倭大案!\"校场四周,总兵府亲卫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而赵莽身后,张千总带着临时召集的死士,将黑洞洞的火铳对准了心怀鬼胎的官员们。
晨雾渐散,白鹭洲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爆炸声。赵莽握紧手中染血的佩刀,看着东方翻涌的朝霞——这场关乎家国存亡的暗战,终于到了决胜时刻。
釜底燃烽
\"王富,你们与倭寇合谋,用劣质哑弹陷害明军,该当何罪!\"赵莽的佩刀出鞘三寸,刀刃与刀鞘摩擦出的锐响刺破死寂。陶瓮里浸泡的哑弹仍在滋滋冒泡,米醋与石灰反应产生的二氧化碳气泡不断升腾,在昏暗的工坊里勾勒出诡谲的光影。
王富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狐皮大氅扫过案头散落的硝酸钾结晶:\"罪?在商言商,谁给的价高,我们就为谁卖命。\"他身后六名随从同时欺身上前,雁翎刀的寒光映得赵莽瞳孔微缩,\"倭寇答应事成之后,让我们垄断海上贸易,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赵莽感觉后槽牙几乎要咬出血来。三日前演武场的惨状在眼前闪现:那门突然炸膛的虎蹲炮,飞溅的铁砂将炮手生生撕成碎片;那些落地不响的开花弹,让冲锋的弟兄们暴露在倭寇的火绳枪下。他猛地扯下衣襟,露出肩头狰狞的疤痕——那是前日检查火器时,被提前引爆的雷弹灼伤的印记。
\"为了金银就拿万千将士的性命做筹码?\"赵莽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刀柄上的缠绳被攥得扭曲变形,\"你可知泉州卫上个月因为哑弹,折了多少兄弟?\"
\"不过是些贱命。\"王富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鼻烟壶,\"等我们控制了东南港口,金山银山......\"话音未落,赵莽突然甩出腰间火铳。轰鸣声响彻工坊,铅弹擦着王富耳畔飞过,在梁柱上撞出碗口大的缺口。
\"给我杀了他!\"王富踉跄着躲到随从身后,狐皮大氅被气浪掀起。六把钢刀同时劈来,赵莽旋身避开,佩刀划出半轮银月,与最前方的刀刃相撞。火星四溅中,他瞥见王富偷偷摸向袖中的弩箭——那淬毒的箭头,与三日前刺杀火器监同僚的凶器如出一辙。
混战中,赵莽后背重重撞上摆放陶瓮的木架。浸泡哑弹的米醋倾倒而下,刺鼻的酸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他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教诲:\"火药之道,相生相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落在打翻的硫磺桶和渗漏的火油上,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想杀我?\"赵莽扯开衣襟,露出缠在腰间的火折子,\"你们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的余光瞥见王富脸色骤变——工坊角落堆放着数十桶新制的火药,一旦引燃,整个院落都会化为火海。
\"你敢!\"王富的弩箭已经上弦,却不敢轻易发射。赵莽趁机抓起一把硝酸钾晶体,混着硫磺粉末掷向燃烧的火油。轰然巨响中,气浪掀翻屋顶的茅草,燃烧的木梁如流星坠落。赵莽在浓烟中翻滚,避过随从劈来的刀锋,反手将燃烧的炭块踢进硫磺堆。
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工坊变成一片火海。赵莽在火海中左冲右突,佩刀砍翻两名随从。当他试图冲向门口时,王富突然甩出铁链缠住他的脚踝。灼热的铁链勒进皮肉,赵莽强忍剧痛回身挥刀,却见王富狞笑着扯开衣襟——他胸前竟绑着一圈装满火药的竹筒!
\"既然你想死,那就一起下地狱!\"王富的面容在火光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