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赵莽突然笑出声,震得脖颈处的刀锋微微颤动,\"是让我看着兄弟们死在这些掺石灰的哑弹下,看着倭寇踩着他们的尸骨上岸?\"他猛地甩头撞开胁下的钢刀,左手成拳直击对方面门,在骨裂声中抽出腰间佩刀。刀刃出鞘的清鸣划破死寂,火星在交错的兵器间迸溅如流萤。
混战中,赵莽瞥见王富退到陶瓮旁。那老狐狸的手指正悄然伸向浸泡哑弹的米醋,浑浊的醋液里,石灰与硝酸钾反应生成的碳酸钙沉淀正在诡异地翻涌。\"小心!\"他挥刀逼退两名随从,却见王富抓起陶瓮狠狠掷来。赵莽侧身翻滚,醋液泼洒在干燥的木屑上,瞬间腾起刺鼻白烟。
\"点火!\"王富的嘶吼混着夜枭的厉啼。随从们甩出浸透火油的麻布,火星落在满地木屑上,刹那间火势冲天。赵莽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上堆放火药原料的木架。燃烧的横梁轰然坠落,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滚向工作台,抄起淬火钳格挡劈来的钢刀。
\"赵百户,你以为能逃?\"王富的声音从火幕另一侧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总兵府里早有安排,明日辰时三刻,所有新式火器都会'意外走火'。\"赵莽的瞳孔骤缩,淬火钳差点脱手——怪不得近日总兵府频繁催促火器验收,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浓烟中,赵莽摸到案头的黄铜天平。他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锦囊,里面藏着一段西域异术:\"硝石遇油则燃,硫磺遇硝则狂。\"此刻燃烧的火油正顺着木纹流向墙角的硫磺堆,而天平托盘里还残留着今早提取的硝酸钾晶体。
\"去死吧!\"一名随从举刀劈来。赵莽突然将硝酸钾晶体撒向火堆,同时踢翻硫磺木箱。剧烈的爆炸声中,气浪掀翻屋顶的茅草,燃烧的木梁如流星般坠落。他趁机撞开后窗,却在翻跃时被王富甩出的袖箭射中左肩。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死死护住怀中用油布包裹的哑弹残片和密信。
雨在逃出工坊的瞬间倾盆而下,浇灭了赵莽身上的火苗,却冲不掉肩头不断涌出的鲜血。他躲进废弃的城隍庙,借着闪电展开密信。泛黄的宣纸上,朱笔小楷写着:\"五月十五辰时,白鹭洲,以火油换火器。\"落款处的玄鸟纹章旁,赫然盖着倭寇\"九鬼\"家的菊纹印——那是盘踞在对马岛的海盗世家!
更夫梆子声惊破雨幕,已是丑时三刻。赵莽撕下衣襟包扎伤口,突然听见庙外传来马蹄声。他摸到供桌下的青铜香炉,将密信塞进炉腹夹层,又把哑弹残片埋进香灰。当王富踹开庙门时,只看见赵莽倚在残破的神像旁,手中把玩着从陶瓮里捞出的石灰结块。
\"证据呢?\"王富的剑尖抵在赵莽咽喉,灯笼光照亮他扭曲的脸。赵莽突然笑起来,血水顺着嘴角滴落:\"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明日辰时,整个总兵府都会知道......\"话音未落,钢刀已刺穿他的右肩。剧痛让赵莽眼前炸开白光,却死死咬住舌尖不让自己昏迷。
\"搜!\"王富挥手示意随从。赵莽在混乱中摸到香炉底部的机关,暗格弹开的瞬间,他猛地将香炉砸向烛台。燃烧的香灰扑向众人,趁着他们慌乱躲避,赵莽夺过一匹马冲进雨幕。箭雨追着他的背影没入泥泞,左肩旧伤与新创的剧痛几乎让他握不住缰绳,但怀中密信的棱角硌着心口,提醒他绝不能倒下。
当赵莽翻墙潜入总兵府时,更鼓已过寅时。他在马厩里找到总兵的亲信张千总,却发现对方正在给战马更换马鞍——马腹下赫然绑着装满火油的皮囊!\"赵兄弟?\"张千总脸色骤变,\"你怎么......\"话未说完,赵莽的佩刀已架在他脖颈:\"明日白鹭洲的交易,你也有份?\"
张千总的喉结在刀刃下滚动:\"赵兄弟,我也是被逼的......王家商号拿我妻儿性命要挟......\"他突然抓住赵莽的手腕,\"但现在还有机会!总兵府地牢里关着倭寇的联络人,他知道所有阴谋!\"
地牢深处,腐臭与血腥气扑面而来。赵莽点亮火把,看见铁栅栏后缩着个蓬头垢面的倭人,脚踝上的铁链刻着\"九鬼\"家徽。\"他叫龟田。\"张千总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