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援军赶到时,只看见浑身是血的赵莽倚在残垣断壁上,手中死死攥着半截竹筒。竹筒内壁刻着的日文让所有人脸色大变——那是倭寇火器工坊的标记,而里面的硝酸钾粉末,正是他们用来制造敏感雷弹的关键原料。
三日后,赵莽在火器监的密室里反复推演。陶瓮中经过改良的混合液正在缓慢反应,这次他加入了草木灰中和酸性,又掺入了捣碎的木炭粉。当第一颗重新锻造的雷弹试射成功时,爆炸的火光映亮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这种用米醋置换、改良后的火药,不仅威力更胜从前,还能有效破解倭寇毒计。
而在京城,随着白鹭洲密会的证据被呈递御前,一场牵涉朝堂的风暴正在酝酿。赵莽站在工坊的屋檐下,看着学徒们将新制的火器装车。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已是子时。他摸出怀中那半截账本残页,上面未烧尽的\"火油配比\"字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这场与倭寇、晋商的暗战,才刚刚开始。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冲刷着工坊门前的石板。赵莽握紧腰间新铸的火铳,眼中闪过决然。陶瓮里的米醋仍在滋滋作响,如同永不熄灭的战鼓,催促着他在这条布满荆棘的破局之路上,继续走下去。
酸蚀迷局破阵
\"原来如此!\"赵莽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粗陶瓮表面的冰裂纹在掌心硌出疼痛。米醋漫过哑弹时泛起的细密气泡,此刻在他眼中化作解开死局的密码。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醋酸特有的刺鼻酸味,却掩盖不住他胸腔中翻涌的狂喜——这个发现,或许能撕开晋商与倭寇勾结的致命阴谋。
陶瓮底部传来微弱的\"噼啪\"声,是碳酸钙与醋酸反应产生的二氧化碳气泡。赵莽屏住呼吸,用竹镊子夹起弹体碎片。原本锈迹斑斑的金属外壳已经软化,露出内部如同蜂巢般的结构——那些被石灰粉紧紧包裹的硝石颗粒,正在酸性溶液中逐渐剥落。
\"取天平来!\"他突然喊道,惊得守在一旁的学徒险些打翻烛台。当瓷盘里的火药粉末被精准称量后,赵莽盯着天平上的刻度,瞳孔猛地收缩:\"硝酸钾含量不足两成,石灰粉却占了三成......这根本不是失误,是蓄意谋杀!\"
窗外的梆子声惊破夜色,已是三更天。赵莽将浸泡半日的哑弹轻轻置于青砖上,青铜凿子接触弹体的瞬间,腐朽的金属竟如同朽木般裂开。分层的火药结构暴露无遗,上层是薄薄一层勉强成型的发射药,下层则是大量灰白色的石灰填充物。他用银针挑起粉末,针尖立刻泛起白霜——这是石灰遇水放热的典型反应。
\"好毒辣的手段!\"赵莽一拳砸在案几上,油灯盏里的火苗剧烈摇曳,\"三成哑弹用石灰填充,遇潮结块彻底失效;七成雷弹涂毒引信,受潮后反而成了自毁凶器。\"他抓起案头的《武备要略》,在火药配比章节重重圈画,\"若不是米醋溶解了石灰,我们永远猜不到这双重陷阱!\"
工坊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值夜兵卒浑身湿透撞开门扉:\"赵主事!城南军火库走水,新到的晋商火器烧得一干二净!\"话音未落,赵莽已经冲出门去。暴雨倾盆而下,他在泥泞中狂奔时突然顿悟——这场大火,分明是敌人在销毁证据!
军火库的残骸还在冒着青烟,焦黑的弹体碎片散落满地。赵莽蹲在余烬中翻找,指尖触到一块尚未完全碳化的木板。借着闪电的光亮,他看清木板边缘的烙痕:\"泉州王家商号\"。这个发现让他脊梁骨发凉——这些打着晋商旗号的火器,实则来自倭寇盘踞的东南沿海。
\"封锁城门!\"赵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所有晋商货船一律查验!\"当官兵们在码头截获三艘挂着官旗的商船时,船舱里整整齐齐码放着表面涂着防潮层的雷弹。赵莽用匕首刮开涂层,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那层看似坚固的蜡质下,浸透着南洋毒藤的汁液。
更可怕的是暗格里搜出的账本。泛黄的宣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火油配比毒剂浸泡时辰\"等字样,落款处赫然印着展翅玄鸟纹——正是王家商号的标记。赵莽逐页翻看,在夹层中发现半张烧焦的密信残片,上面用朱砂写着:\"五月十五,白鹭洲......\"
\"是密会!\"他猛地抬头,望向天边翻涌的乌云。距离信上的日期,只剩三日。
回到火器监,赵莽立刻展开实验。他将浸泡过的哑弹拆解物与新制的硝石按比例混合,又加入从草木灰中提取的碳酸钾。当第一颗改良后的火药颗粒在坩埚中燃烧出明亮的蓝焰时,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