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师妹,别来无恙。”林修竹微笑着举起烛台,火光照亮他手中的《永乐大典》残卷,正是第卷完整的内容,“师父没告诉你吧?我们都是‘观海司’的人,守护了这个秘密整整三代。”
沈璇玑握紧腰间软剑:“所以是你杀了李福,伪造证据?”
“李福发现了不该知道的事。”林修竹叹了口气,“当年成祖派郑和七下西洋,带回的不是奇珍异宝,而是从归墟带回的‘照世镜’。那镜子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欲望,也能撕裂时空。而第卷,记载的正是照世镜的铸造之法。”
沈璇玑后退半步:“你想重铸照世镜?”
“不,是太子殿下想。”林修竹掀开舱内帷幕,只见太子正对着幅巨大的海图沉思,“陛下病重,朝堂动荡。太子认为,唯有借照世镜之力,才能稳固江山。”
沈璇玑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血书,最后那个没写完的“海”字,此刻终于有了答案。她摸出怀中的舆图:“你们以为找到归墟就能重铸照世镜?可师父留下的密图显示,归墟根本不是福地,而是...”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打断。整艘船剧烈摇晃,甲板裂开巨大的缝隙。沈璇玑看见无数黑色触手从海底钻出,缠绕住船身。那些触手上布满眼睛,每只眼睛里都映出船员惊恐的脸。
“是归墟的守卫!”林修竹脸色惨白,“快毁掉残卷!”
沈璇玑却将残卷护在胸前。她终于明白师父为何要她寻找第卷——不是为了守护秘密,而是为了彻底销毁。火焰在她掌心燃起,残卷在火中发出诡异的呻吟,那些记载着禁忌的文字,终于化作灰烬。
“不!”太子疯狂扑来,却被触手缠住。沈璇玑看着他眼中倒映出的无数个自己,每个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愤怒、恐惧、绝望。原来照世镜的真相,从来不是什么神器,而是能让人直面内心深渊的魔镜。
“记住,欲望才是真正的海眼。”师父的话在耳边响起。沈璇玑纵身跃入海中,怀里的舆图在水波中渐渐散开,化作点点星光。当她浮出水面时,福船已经沉入海底,只留下一圈圈诡异的波纹,像极了舆图上那九道预示着毁灭的印记。
三个月后,沈璇玑回到京城。文渊阁秘库重新修缮,第号檀木匣里放着块刻着“空”字的玉牌。没人知道那场大火的真相,也没人记得曾经存在过的照世镜。只有在每个月圆之夜,沈璇玑都会望着南海的方向,想起师父最后说的那句话:“有些秘密,就该让它永远沉睡在海底。”
而在深海某处,被火焰焚毁的残卷正随着暗流漂浮。那些未被烧尽的文字,在幽蓝的海光中忽明忽暗,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试图揭开真相的人。
烬律
三个月前的一场大火……”侍卫长惋惜地说。沈璇玑却蹲下身,将利玛窦赠予的三棱镜对准焦卷。铜制镜框还带着秋日的凉意,镜中折射出的七色光带却在残页上流淌出奇异的韵律。奇迹在接触的瞬间发生——那些被火焰灼穿的孔洞、晕染的墨迹,在七色光的照射下显露出奇异的几何图案。她突然想起朱载堉的推断:“任何损毁都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重生。”这些看似杂乱的焦痕,竟与朱载堉推演的十二平均律图谱隐隐契合。
“沈姑娘,这是?”秦凛的佩刀磕在青砖上发出轻响,惊醒了沈璇玑的思绪。她望着焦页上逐渐清晰的三角阵列,那些火焰舔舐出的缺口正以黄金分割的比例排列,如同乐谱上跳跃的音符。
“这不是意外。”沈璇玑的指尖拂过残页边缘,那里有三道平行的刻痕,像是某种密码,“永乐大典起火时,钦天监观测到荧惑守心,而此刻……”她抬头望向秘库天窗,今夜正是霜降,银河横亘在北斗七星与心宿二之间,形成完美的三角。
秦凛脸色微变:“您是说,这与天象有关?可这些焦痕……”
“是音律。”沈璇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三棱镜转了个角度,七色光顿时在墙上投出动态的星图,“朱载堉用算盘算出十二平均律时,发现音律与天体运行存在隐秘关联。这些焦痕看似随机,实则是用火焰谱写的乐谱。”
话音未落,秘库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沈璇玑立刻将残页收入锦囊,却见西北角的地砖缓缓升起,露出个刻满梵文的青铜匣。匣盖上的莲花纹让她瞳孔骤缩——那是利玛窦曾提起过的,意大利数学家斐波那契手稿上的图案。
“当心!”秦凛突然拽住她。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耳畔飞过,钉入墙壁发出闷响。暗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十二名黑衣蒙面人呈扇形包围过来,他们腰间的弯刀上刻着相同的六芒星徽记。
沈璇玑反手抽出软剑,余光瞥见青铜匣缝隙中透出的微光。那些光点竟随着她心跳的频率明灭,宛如某种活体密码。当第一个蒙面人挥刀劈来时,她突然将三棱镜掷向地面,七色光顿时在砖缝间折射成光网。
“退开!”她大喊。光网触及蒙面人的瞬间,传来皮肉烧焦的气味。那些人发出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