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很多人,四峰峰主和孟寅以及钟寒江。
谢昭节的眼睛红红的,很显然之前哭了一场。
只有周迟和其他几个人知道,她可不是哭了一场,是哭了很多天。
这会儿人齐了,谢昭节看着周迟,也看着那个东西,问道:“这就是你要等的东西?”
周迟点点头,“这个消息才是真的消息,宗主死没死,在这个消息里。”
听着这话,谢昭节伸手就要去打开,但手伸到一半,又犹豫起来,这个消息可没说一定是好的,万......
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陈昭躺在地牢的稻草堆上,身下的血水早已凝成黑块,与泥土混作一处。他睁着眼,却看不见什么??左眼被铁杖击中后肿胀闭合,右眼则因高烧而模糊不清。耳边是滴水声、老鼠啃噬木梁的声音,还有远处狱卒打盹时发出的鼾响。可他的手指仍在动,在墙角那片未干的血迹上,一遍遍描摹着一个字:光。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安平县城的书坊里了。那一夜火光冲天,密室被破,李生逃出生天,而他被人拖进暗巷,拳脚交加,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像枯枝折断。他们没杀他,是因为“上面”要留活口做局,好把“煽动民变”的罪名坐实。他成了祭旗的羔羊,也成了谎言中最醒目的道具。
但他在等。
不是等死,而是等人醒来。
第七日清晨,牢门吱呀一声推开,一道灰影缓步而入。那人戴着斗笠,披着旧蓑衣,手中提着一只药箱。他蹲下身,轻轻揭开陈昭胸前溃烂的伤口,倒出药粉时动作极稳,仿佛在抚琴。
“疼吗?”声音低沉,却熟悉。
陈昭嘴角微动:“林……萤?”
“是我。”她摘下斗笠,露出那张冷峻却温润的脸,“你差点就死了。”
“我知道。”少年喘息着笑,“但我没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前,不能死。”
林萤眼中有泪光一闪而逝。她取出一面小镜,放在他眼前:“看看你自己。”
镜中之人面目全非:脸颊凹陷,嘴唇裂开,双眼深陷如窟窿,唯有眼神依旧清明。他盯着看了许久,忽然轻声道:“我还活着,就够了。”
林萤点头:“你写的《安平实录》已传遍东洲。洛阳‘醒心堂’三日内收到七百封请愿书,连宫中贵人都开始议论此事。巡抚司昨夜自请罢职,县令暴毙狱中,九阙长老在黄河渡口被截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有人怕了。”陈昭闭上眼,“怕的不是我,是真相长出了腿,会自己走路。”
林萤沉默片刻,将一卷布条缠上他手臂:“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因为你太像一个人。”
“谁?”
“林照。”她目光锐利,“他年轻时也是这样,一根筋地往前冲,以为只要说出真话,世界就会改变。结果呢?他被逐出师门七年,流亡北境,在雪地里靠吃死鼠活命。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明白??正义不是一剑斩下的头颅,而是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陈昭低声问:“那我现在算什么?”
“你现在是个活下来的证人。”她扶起他,“而且是最有力的那种??一个被打碎又拼回来的人。”
半月后,重云山春意正浓。
陈昭坐在院中石阶上,背靠着桃树,阳光透过花瓣洒在他肩头。他左臂的疤痕已被灵药修复大半,但那只手仍有些颤抖。每日清晨,他都会用毛笔蘸清水在青石板上写字,练的是《悔思录》中的句子:“怒不可常持,理须久守;行道者,当忍于一时之痛,以换万民之安。”
林照来看他那天,带来了新的消息。
“补阙录编修局决定设立‘地方实察使’制度,每年派遣启明院弟子赴各地巡查冤案、弊政、隐灾。你是第一个被提名的人选。”
陈昭摇头:“我不够格。”
“你比谁都够格。”林照坐在他身旁,语气平和,“你以为我们选的是最强的人?不,我们选的是最不怕痛的人。你能承受孤独,能面对恐惧,还能在被打倒后继续爬起来说‘不对’??这才是守心盟真正需要的剑。”
“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热血少年了。”陈昭望着飘落的樱瓣,“我现在害怕。我怕我说的话没人听,更怕听了之后反而害了别人。”
“那就别让他们只听你说。”林照起身,“去教他们自己说话。建学堂,设镜屋,印小册子,让每一个识字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声音有价值。”
陈昭低头思索良久,终于点头:“我想回安平。”
“一个人?”
“一个人。”他坚定道,“太多人同行,百姓反而不敢靠近。我要让他们看见,一个曾经倒下的人,还能站着走进他们的家门。”
……
三个月后,安平县南街。
一座新屋落成,白墙黛瓦,门前悬匾:“言堂”。屋内无书架,无柜台,只有一张长桌、数十支笔、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