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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章:熊启之心,李玑厌蠢。燕国余雪,为血染红(2/4)



    “我国这么多酷刑,谁能全挺过去?

    “再硬的壮士到我秦国囹圄,也要吐露实情。

    “先有实证再审人,还是先审人再有实证,不过是一个顺序罢了。

    “华阳太后的事,触及到王上的利,王上才余怒难消。

    “这一次,我们可并不触及王上的利啊。”

    熊文面色阴晴不定,他快要被其弟说服了,他现在只有最后两个问题。

    “若是最后错了,怎么办?”左相一字一顿:“万一是我们这些外来人中,有人借王上的秦剑杀人呢?”

    熊启低头笑。

    笑得肩膀耸动,笑得身子颤抖。

    “阿兄啊,你说的太对了。”熊启抬头,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道:“这就是我想做的事啊。”

    熊文骇然退步。

    他看着弟弟,像是看见了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的遗命:死的人越多越好。

    一日后,熊启带着一队锐士闯进了咸阳城西的一处宅院。

    院主人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见到熊文时既不惊慌也不行礼,只是慢条斯理地抚着案上的琴弦。

    “右相造访,莫非是要听老朽弹一曲《黍离》?”老者拨琴弦,琴音叮咚。

    “百里公倒是有雅兴。”熊启面无表情地挥手,锐士立刻散开搜查。

    老者面露怒色,却不吭声。

    冷笑着,就等着看熊启什么都搜不出来的狼狈模样,等着熊启给他一个说法。

    片刻后,有人从地窖中拿出一个木匣。

    掀开匣子,里面赫然是制式弩箭和带着“嬴”字暗纹的剑柄。

    老者的冷笑僵在脸上,继而怒发冲冠,怒吼道:

    “熊启!你好大的胆子!你呜呜呜!”

    两名锐士捉住老者双臂,反绑在后,熊启恶狠狠地把一团破布塞进老人口中。

    右丞相俯身捡起一支弩箭,箭簇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百里公。”熊启脸贴在老者面前,狞笑道:“我请你去相邦府抚琴。”

    ————

    数日前,邯郸。

    赵王宫,赵王偃寝宫。

    李玑跪在阶下,衣衫上的雨水在白玉地砖上汇成一小洼。

    赵王偃斜倚在案几后,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璧。

    殿内看殿外,眼神冷如冰。

    “你说秦国现在内忧外患?”赵王偃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那为何上次五国伐秦,最后灰头土脸退兵的是我们五国?”

    李玑保持着恭谨的姿势,为了那个没有政治头脑的儿子:

    “彼时秦国有吕不韦坐镇朝堂。

    “如今吕不韦已死,秦将死伤殆尽,秦军人心涣散。”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双手呈上:

    “王上,玑已查明。

    “庞公确是秦长安君嬴成蟜所杀。”

    赵王偃终于直起身子,接过帛书扫了几眼,忽然冷笑出声:

    “所以你子擅自调兵北上击胡,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

    李玑沉默不语,额角青筋却跳了跳,他真是见不得蠢人。

    一旁的相邦郭开适时插话:

    “王上息怒。”

    赵王偃嗤笑一声,将帛书扔回李玑面前,起身踱到窗边。

    雨中的邯郸城灯火阑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去魏、韩、楚、齐、燕。”他最终说道:“抗秦一事,不该是我赵国一国。”

    他自诩是个贤明的君王,他分得清国事、私情,哪个大。

    ————

    燕国,蓟。

    东北的雪,化的总是比其他国家要晚一些。

    燕太子丹站在宫门外,穿着玄色大氅,踩着余雪,身寒而心热。

    他望着宫门上悬挂的红色灯笼,终于不是那压抑的黑色了。

    燕国,他终于回来了。

    “太子,王上已在兰池宫设宴,专候殿下归来。”内侍的声音将燕太子丹从思绪中拉回。

    燕太子丹微微颔首,迈步跨过那道一尺高的朱漆门槛时,靴底碾碎了薄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兰池宫。

    炭火将殿内烘得温暖如春。

    燕王喜高坐上首,身侧是一个燕太子丹不认识的人。

    燕太子丹的目光在那人腰间扫过,在那块雕着赵国王室图腾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神情微凝,随即恭敬地向父王行礼:

    “儿臣拜见父王。”

    燕王喜哈哈大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我儿在秦国为质多年,倒是越发沉稳了。

    “来,坐到为父身边来。”

    太子丹缓步上前,在距离燕王喜三尺远的席位上跪坐下来。

    这个距离既不失礼数,又恰到好处地显示了他的小小不满。

    侍者奉上温好的燕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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