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牌子都快绝迹了吧?”她转头问正在修台灯的丈夫陈默。
陈默的螺丝刀在灯罩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老牌子耐用,我妈那床用了十五年,去年搬家才扔。”他忽然停手,“不过这颜色……像停尸布。”
林秋笑出声,点了下单。三天后,快递盒出现在玄关,拆开时闻到一股陈旧的樟脑味,像打开了外婆的樟木箱。她把电热毯铺在床上,暗红色绒面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缠枝莲的纹路扭曲着,像无数细小的蛇。
“试一下?”陈默插好电源,旋钮转到“弱档”。
热度慢慢渗出来,像有只温凉的手贴着后背。林秋蜷在床上翻书,忽然发现缠枝莲的纹路好像动了——不是错觉,那些藤蔓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慢蠕动,尖端微微翘起,像在试探什么。
“你看!”她拽住陈默的胳膊。
陈默盯着纹路看了半天,忽然笑了:“光线问题吧?你最近恐怖片看多了。”他伸手按在绒面上,“你看,没动。”
指尖落下的瞬间,林秋清楚地看见那处藤蔓猛地收缩,像被烫到的蚯蚓。她打了个寒颤,没再说话。
深夜,林秋被热醒了。电热毯烫得惊人,像躺在烧红的铁板上。她伸手去摸开关,却摸到一片黏腻的温热,像……血液。
“陈默!”她尖叫着踹开身边的人。
陈默迷迷糊糊坐起来:“怎么了?”
灯光亮起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暗红色的绒面上,蜿蜒的水渍正从中心向外扩散,凑近了闻,是铁锈般的腥气。更恐怖的是,缠枝莲的纹路变得异常清晰,每片叶子的边缘都泛着暗红,像用鲜血画上去的。
“快拔掉!”陈默猛地扯掉插头,热度却没退去,反而越来越烫。
他们眼睁睁看着水渍慢慢干涸,在绒面上留下深褐色的痕迹,恰好沿着缠枝莲的纹路蔓延,像给那些藤蔓染上了血色。
“这东西有问题。”林秋的声音发颤,“明天就扔了。”
陈默点点头,却在关灯后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热度有点像人在发烧?”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连发生。电热毯明明拔掉了电源,早上却发现它是热的;缠枝莲的纹路越来越深,在月光下能看出凸起的轮廓;最恐怖的是,林秋在绒面上发现了几根银白色的长发,不是她的,也不是陈默的。
“扔了吧。”林秋把电热毯塞进垃圾袋,系紧时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摩擦声,像指甲在抓挠塑料。
陈默却犹豫了:“说不定是质量问题,找卖家退换?”他盯着垃圾袋,“而且……扔了怪可惜的。”
“可惜?”林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没看见那些血痕?还有头发?”
“可能是我们想多了。”陈默的眼神有些恍惚,伸手解开了垃圾袋,“再试一晚,不行就扔。”
那天晚上,林秋做了个噩梦。她躺在一片滚烫的黑暗里,无数细小的藤蔓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说:“冷……好冷……”
她惊醒时,发现自己裹着电热毯蜷缩在地板上,而陈默还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蹙,像是在做什么痛苦的梦。电热毯铺在他身上,暗红色的绒面泛着微光,缠枝莲的纹路里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像无数发光的虫子。
“陈默!醒醒!”林秋去拉他,却被烫得缩回手——他的皮肤像火炭一样烫。
陈默猛地睁开眼,瞳孔里没有焦点,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她冷……让她暖和点……”
“你在说什么?”林秋的心脏狂跳。
“王秀兰……”陈默喃喃自语,“1987年冬……冻死在储藏室……”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林秋的脑海——她在商品详情页的角落见过这个名字,卖家标注的“原主人”。
她疯了一样去翻购物记录,点开卖家信息,地址显示是本市的老旧小区。凌晨三点,林秋拽着还在呓语的陈默冲出家门,出租车在雨夜里疾驰,司机从后视镜里频频看他们,大概觉得这对浑身湿透的男女不太正常。
找到那个地址时,天刚蒙蒙亮。老旧的单元楼墙皮剥落,302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客厅里堆满杂物,正中央放着一张旧木床,床上空荡荡的,只有床垫上印着一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和他们的电热毯一模一样。
“王秀兰是我妈。”一个白发老太太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捧着个相框,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棉袄,笑容温和,“1987年冬天,她把电热毯让给发高烧的孙子,自己在储藏室冻死了。”
老太太指着床垫上的印记:“那床电热毯后来找不到了,我总觉得……是她带走了,怕我们冷。”
林秋回头看陈默,他已经清醒了,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