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建筑群中,只有岛屿最高处的一座高脚木楼,还勉强保持着有人居住的痕迹。江谶言随枯蝉来到这座小木屋前,枯蝉很明显不喜欢这个地方,只是站在路边用剑替江谶言指了指方向。
之前鸢空雀带我上岛时,就住在这里。枯蝉道,提起鸢空雀时黑眸闪过一丝金光。但只有一瞬,只是一点点轻微的触景伤情。
江谶言看到那丝掠过的金光,目光转向前方破败的木楼。
枯蝉退后一步,这上面没有禁制,你想要上去就自己去吧。
等等。江谶言回首拉住她的手,问:我自己上去,那你呢?
魔族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岛上,我想去岛中搜寻一圈,看看会不会有登陆地点。
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等师父和你一起去吧。江谶言没有松手。
枯蝉垂眼看被握着的手,尽量平和语气:不必。
为师觉得有必要。江谶言轻轻将她往前牵了一小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上去。
枯蝉摇头:我不想上去,上面什么都没有。
江谶言于是问:怕了吗?
不可能。
那触景伤情,伤心难过呢?江谶言偏头看枯蝉脸,又问。
枯蝉先是沉默,想撤回手没有成功,然后抬眼瞪了眼江谶言,薄薄嘴唇鼓起来吹了口气。最后,咬牙切齿蹦出一句:不要明知故问。
没事的。江谶言再度染指枯蝉长发,笑说:让师父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枯蝉:不好。
江谶言看她满脸阴沉的样子,虚指了指那黑眼仁。
你这双眼睛可比你嘴巴诚实多了。来吧,和师父一起上去。说罢,便拉着枯蝉上楼。
枯蝉下意识摸了摸下眼帘,随江谶言踏上台阶,年久失修的木台阶哎呀呀的谣,她没注意脚下险些踩空。是江谶言紧紧拉住她的手,转过身来打趣,怎么?难过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没有!
掠过江谶言一阵小清风,转眼枯蝉已经站
到了楼梯口,颇为幼稚的在那里抱剑挺胸的俯视还站在楼梯上的江谶言,开口:这么慢,你是凡人吗?
被嘲讽的江谶言摸摸鼻子,在枯蝉注视下愣生生一步步走完整个楼梯,然后向枯蝉慢吞吞的说话。
没办法,两百多岁的老年人,比不上几十岁的年轻人也是正常。
枯蝉看了看她不过二十多岁的脸,扯扯嘴角。
江谶言向她伸出手。
枯蝉审视:?
尊老爱幼,扶着老人家。江谶言抬抬下巴。
幼稚。傲娇年轻人冷冷吐出一句,却当真臭着脸来扶江谶言。
于是江谶言等扶的手就落到了枯蝉脸上,落在耳下侧脸,用小拇指沿着脸颊轮廓蹭了蹭玉胎一样的冰冷脸颊,语气赞叹:我怎么会有你怎么可爱的一个小徒弟啊。
哼。枯蝉冷哼了声,竟然承认了,说:这是你的运气。
江谶言愣了下,这话,我从前似乎听过。
一时间,气氛沉默了稍许。
是听过的。江谶言好像没有注意到枯蝉暗下来的眼眸,放在小姑娘脸上的手从一只变成一双,还大胆揉了揉,笑盈盈:是乖徒儿自投罗网拜我为师时说的话。
枯蝉被她搓着脸,不能说话,就用黑黝黝的眼睛瞪着她,特别凶。
江谶言于是又捏了下,开心的眯起眼睛,向过去一样接上一句话。
是我之幸。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枯蝉瞬间脸红成一片,转转眼睛,疯狂暗示江谶言看刚才自己避之不及的木楼,你应该动作快点,我们还有寻找传送阵。
好,好的。江谶言笑着点头,收回手。
不待枯蝉活动僵硬的脸松口气,就又说话:那就请徒儿不吝为师父解惑,给师父讲讲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
枯蝉抿唇,你不是知道吗?
江谶言目光直视,我想听你自己开口。
说不出来吗?她轻声问枯蝉,问完自己接上,你总不能一直把事情憋在心里吧?你也是受伤过的,你应该知道,很多伤口如果一直包在棉布药草下面,反而会更加恶化甚至溃烂。
她细声细语,循循善诱:一个人
背负伤痛是很累的事情。说出来好不好?
这里就你和师父两个人,就说给师父一个人听,行不行?
枯蝉,告诉师父好吗?
枯蝉:
你怎么总是想知道
鸢空雀的确是我生母。她放下刚才在江谶言说话时触碰胸口的手,手背上蛇鳞反射日光,是坚硬而光滑的黑色,在翻覆间一时如墨一时五彩斑斓。枯蝉盯着那些冒出来的鳞片,将这只手递给江谶言看,说:而我的生父,却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人,魔尊。
她推开门,簌簌飞尘不住向下落,如小雪。江谶言结了一个清净术,随她踏入